“太子年少便在瑶蓝尝尽世态炎凉,想来你跟在他的身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残酷,缔造出了今日他这般疏远的性子,他受过的苦痛于常人十倍,背负着的仇恨不可磨灭,他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辉耀的背后又有谁明白他的苦痛?”
擅玉垂眸沉默着,萧冷的面颊在这一刻凸显了几分酸楚的认同。
“现在太子太子的位置说好听点是光耀,说难听一点不过是左右为难,如果摆在他前面的是辉煌荣耀,那么在他身后的就是万丈悬崖,前一步唯我独尊,后一步尸骨无存。”
皇后气势逼人,字字清晰:“五王虽已化骨成灰,但谁又能肯定,一直不会有人暗处虎视眈眈?现在的朝野虽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若是皇上驾崩,哪个居心叵测的大臣其实不过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擅玉明白,皇后说的话很残忍却很真实,但……
“主子的事情,并不是属下可以揣摩和过问的。”他只是一个属下,一个高人一等的奴才。
皇后淡淡的笑了:“擅玉,本宫知道你对太子是忠心,是依赖,是陪伴,本宫想,你也希望太子站在最高处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断送掉原本应该得到的一切。”
擅玉平静的面颊闪过一丝波动,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时辰不早,擅玉告退。”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着又道:“擅玉,本宫希望你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擅玉脚下的步伐顿了顿,继而继续迈步出了门槛。
院子里,金凤风尘仆仆的从房檐上落在了地上,似刚刚从哪里回来,看见擅玉离开,不禁停住了前行的脚步,扬唇笑了。
擅玉听出皇后觉得花月满是个绊脚石了,但他还是不明白皇后今晚到底为何找他过来,瞧着站在不远处的金凤,他忽停下了脚步,却不曾说话,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作为曾经和擅玉同一个师傅的金凤,还是很了解擅玉的,所以他不过是一个眼神,她便是笑了:“别打算问我皇后娘娘究竟为何找你过来,我确实是知道,但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擅玉皱了皱眉,面部表情的朝着永固宫的大门走了去。
金凤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忽而侧过了面颊,轻笑着压低了声音:“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因为明天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擅玉连看都不曾看金凤一眼,径直的出了大门之后,一个踮脚便消失在了附近的树林之中。
金凤抱着肩膀,无聊的叹了口气:“还是如此的不通人情啊……师兄。”
……
寅时一刻,晨光乍起于天际,柔柔的阳光在晨雾之中朦胧而又美好。
沐华宫。
福禄正专心致志的伺候着刘默穿衣洗漱,忽然就听刘默淡淡的问了一句:“福禄,你可知道女人最喜欢的都有什么?”
福禄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刘默好一会,仍旧是不敢置信的问:“太子爷息怒,奴才刚刚耳拙了,没听仔细太子爷的话。”
刘默净了脸,将软巾扔在了福禄的脸上,转身又坐在了铜镜前:“既然听见了,就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福禄摘下了脸上的软巾,扔给身后的小太监,示意可以扔掉了,随后上前几步站定在了刘默的身后,轻手轻脚的拿起了木梳,一边给刘默梳着鬓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爷既然这么说,就这么自己刚刚没听错。
可……
撞着胆子,他颤颤悠悠的问:“爷,您今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这样的话奴才可是从来没听您说起过啊……
刘默侧过面颊,长过腰际的墨发松散在身后,俊朗的面颊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福禄,你可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福禄瞬时浑身僵硬,似一道精光劈在了天灵盖上,使得他当即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太子爷息怒,据奴才所知,女子生辰的时候,都喜欢对着天灯许愿……”
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铜镜里脸色仍白的吓人的福禄:“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一会下了朝之后,我要去御书房与父皇谈事情,下午要去一趟孔先生那里,大概戌时之后会有时间。”
福禄听出来了,这太子爷是要想办法给太子妃庆生辰啊,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一边恭敬的帮着刘默打开了房门,一边小声道:“太子爷放心,奴才明白了。”
要说这福禄办事确实是很效率,一边要陪同着刘默,一边还要办刘默交代的事情,虽然中途是有些焦头烂额,不过好在在戌时的前一刻,他终是站定在了未央宫的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