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冉笑着又问:“你可知,我是谁?”
青竹木讷的又回:“杀我全家的罪魁祸首。”
司慕冉笑着再问:“那么,哪怕是如此,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青竹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许久,才忽而肯定的点头:“愿意。”
“很好。”司慕冉笑着,缓缓对着马车下的青竹伸出了自己的手。
青竹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干净漂亮的手,她很清楚,若是她握住了眼前这双手,那么她再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是眼下,若她不握,她将再也看不见明天升起的太阳。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青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但她却已控制不住那缓缓朝着司慕冉伸出去的手。
十指相握,司慕冉将青竹拉上了马车,转眼对着仍旧站在原地的将士沉下了面颊:“将祈天士兵的盔甲留下,再派人进城散播祈天士兵屠村的消息。”
将士们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士兵们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祈天士兵盔甲。
司慕冉看着将士们将祈天士兵的盔甲纷纷散落在村子的各处角落,平静的眸沉得看不见底。
这个天下即将打乱,而阿满……
你终要回到我的怀抱。
一阵凉风袭来,吹起司慕冉绣着银丝青竹的阔袖,卷起了他手中的书卷凌乱翻页。
抱着双膝坐在马车里的青竹,清楚的看见了那书卷上,一页页用毛笔勾勒的出的女子画像,她迷茫抬眼,看着平静坐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司慕冉,忍不住的好奇。
到底是何种女子,竟值得让他在血光杀戮之中,仍捧在手心之中?
……
祈天皇宫,未央宫。
安静的寝宫里,只有桌面上烛台里燃烧着的烛火,时不时发出“扑哧扑哧”的燃烧声。
刘默一双手臂揽着花月满纤细的腰身,哪怕是俊朗的面颊笑的很是云淡风轻,但他那说出口的话,却认真的让人没有质疑的理由。
花月满僵硬的杵在他的面前,在他静默的注视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就是抽风的想要泄愤,并没有想要得到刘默的海誓山盟之类的,下意识的从刘默的面颊上撇开了目光,她怕她在和刘默对视下去,刘默这厮就要吻上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就是她这么撇开目光,若无其事的朝着书桌上摊开的折子扫了一眼,便是给她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这是……
花月满再是管不得还抱着自己的刘默,伸手将折子举了起来,仔仔细细,一个字不落的看了一遍,气的肠子瞬间打结。
那折子上虽然字迹寥寥,但其中的意思却简单明了,分明是请求祈天帝赐婚的折子,求婚的对象是自然是宫逸萧,而那个被求的对象……很悲哀的,对的,没错,完全正确,就是花月满……她自己。
宫逸萧请求赐婚的事情,刘默本来也没想瞒着她,本以为她早就知道了应该会平静,却没想到她竟还是这么大的反应。
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了自己的长腿上:“我也是才刚知道不久,本打算明日再告诉你的。”
“明日?”花月满僵僵一笑:“我觉得,你在梦里告诉我,我比较能够接受。”
枕在她的颈窝里,刘默低沉的声音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力不从心:“宫逸萧并不是一个凡事讲究急功近利的人,如今他愈发的这般,便是说明这里面大有文章。”
花月满惊讶侧眸,却没想到刘默竟离着她如此之近,微凉的唇畔蹭过他温热的面颊,饶是如羽毛般的蜻蜓点水,她却仍旧激的浑身一阵。
刘默同样侧眸看着她,渐渐加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灼的她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能感觉到热辣辣的疼。
他深不见底的眸,不知道何时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亮,水润一般的在眼中波动,煜煜生辉。
花月满吓得赶紧收神,挣扎着挣脱开了他的怀抱站起身子,讪讪的咳嗽了一声:“咳……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萧对我一见钟情了?”
刘默对于她的临阵脱逃没有半分的失落,慵懒的身子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薄薄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与其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不如说他早已对你恨之入骨。”
花月满一愣,随后了然的睁大了几分眼睛,什么都没想的俯下了身子,双手支撑在了椅子的把手上,贴近几分的看着刘默那无时无刻都充满着光泽的俊脸。
“你的意思是说……”
“还不算太傻。”刘默颇为满意和赞赏的点了点头,幽声道,“今日在太和殿,美人们讨好的如此明显,百官看得如此清楚,若是他当真对你有意,怎么会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如此当着众人的面前表达对你的兴趣,好听的说对你是迫不及待,但若是往深了想……”
“巴不得马上将我置之死地。”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接了下去。
她一直就觉得今天太子萧的所作所为很怪,但究竟是怪在了哪里她又一时想不到,如今经过刘默这么一点化,她终于是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瞬间明了。
只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何会如此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