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正色道:“后后什么都没有说,奴婢只是听到床上有动静才进来看看。”
周薇皱眉看着她,说道:“我要马上见到陆将军,叫人召他进宫!”
“在坤宁殿接见么?”穆尚宫道。
周薇沉吟道:“去大庆殿。”
她吩咐罢又传宫女进来服侍更衣,随意穿了一身黄-色常服便起驾,坐轿过宣佑门、去南边的大庆殿。她在后殿的一间书房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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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大相国寺里响亮的钟鼓声能传遍全城。
宁静的陆府园子里,后园出口那弧线形木质天桥,在夕阳的余晖中如同一道人工彩虹。园子中间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泛着橙黄的光泽。
这里一墙之隔,和外面的气氛也完全不同,没有市井的喧嚣和争斗,如同与世隔绝。家里都是黑云和巧娘做主,她们俩的关系好得如胶似漆如同亲姐妹,成天都黏在一块儿。
“你说阿郎今晚会不会回来?”黑云一边看着铜境里的自己,一边问旁边的巧娘。
巧娘嘀咕道:“谁知道,昨天不回来他也不知道派人来打个招呼,估计今天晚上又只要你我二人吃饭了。”
“天天都吃饭,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呀。”黑云转过身,掩嘴笑道。
巧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一红道:“能想什么?”
黑云靠过来,伸手挡住自己的嘴,悄悄说道:“陆郎要是不回来,晚上我到你房间里去罢。”
巧娘的脸更红,羞道:“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黑云也不生气,好言道:“男子不会在乎这种事的,上次我叫你一块儿服侍陆郎,你看他在意么?我们不及时行乐,往后受罪了想不开。”
“妹妹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现在的日子安安稳稳不好么?”巧娘皱眉道。
黑云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事么?那时候你要什么勤俭持家,我就告诉你,阿郎的位置上缺的不是钱,而是怎么保住权势。我没说错罢?
你以前那么节俭有用么?想想两个月多前,咱们俩都要躲到皇宫去。那种情况,陆府积攒再多钱都没用,阿郎一步失败,万贯家财一夜之间也要灰飞烟灭。”
巧娘被说动了,黑云所言确实有道理。巧娘现在学着穿好的吃好的,懒得节省,不过有时候还是觉得浪费钱心里不太舒服。
现在黑云又这么劝导,巧娘也听得进去,及时行乐似乎是对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是真不想折腾了。如果有一天靠不到阿郎,我也会跟着他去,省得再活着遭罪……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地方。”
“阿郎也在及时行乐。”黑云好言劝道,“还记得上次和陪他去杨府吗?估计他昨夜就是在杨过夜。”
“这么快,还没过门呢?”巧娘咋舌道。
黑云道:“陆郎也不会是为了儿女私情,杨家兄弟手里有兵权,又镇守在雁门关这等边境重镇,郎君能和杨家联姻,可不光是咱俩多了个姐妹那么简单。”
巧娘红着脸小声道:“但你说的那种事……咱俩长的什么都是一样的,有意思么?”
黑云把柔软的朱唇贴着巧娘的耳朵,舌尖轻轻从她的耳垂上掠过,柔声道:“比自己动手有意思罢。”
“呸呸!”巧娘轻轻推了她一把,羞得掩成娇笑,盯着黑云好一番打量:“你真好看,和天上的云彩一般好看,黑云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黑色的云也好看吗?”
“……”
就在这时,素娘走到门口说道:“禀二位夫人,午膳备好了。”
巧娘正要起身,黑云一脸嘻笑的拉住她,悄悄说道:“不过还是阿郎有意思点,他就是不太放得开,咱们得教他。”
巧娘的脸更红了,用眼角的余光瞥瞥门外的素娘,然后羞涩的小声道:“别说了,好丢人。”
黑云从小在草原上长大,性情开放,一把拉住她,道:“那晚上要不要我去你房里!”
巧娘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喃喃道:“又,又没说不让你来。”
咯咯,黑云笑得花枝乱颤,随即拉起她就往外走,边走还边随口问素娘:“中午有甚新鲜菜没?好想喝一口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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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悠长的回廊,陆飞的心里仍有些忐忑不安,一会见了延庆该如何开口呢?
“臣见过公主殿下?不行不行,这好像有些讽刺的意思。”
“石夫人有礼,在下陆飞,听说你身体抱痒特来探望……也不合适,这也显得太生份了,本来气氛就很尴尬,这一说就更尴尬了。”
边走边在心里谋划着一会和延庆见面的开场白,连身边的环境他都没有太注意,脚步也越走越凌乱,越来越急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着急见到她。
石府很大,比陆飞的府邸要大得多,里面的的建筑也都是极尽奢华,处处雕梁画栋,只见在那回廊的尽头处,一个神情有些沮丧的女子正坐在那,目光出神而呆滞,陆飞认得,那正是他亏欠太多的延庆公主。
看着她的背影,二人之间只有三十多步的距离,陆飞深吸一口气,正要赶过去,却不料身后的回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忙回头看,原来是白娘子,在她身后还跟着石保吉以及殿前司的几名将领,更奇怪的是连宫里的太监周久之也在其中。
陆飞看看延庆的背影,又看看匆匆而来的一行人,想了想还是朝白娘子他们迎了过去。
一见面,周久之便道:“陆将军,咱家这通好找,原来您在这呀。”
周久之上次在殿前司耀武扬威被周薇处罚过,现在老实多了。
陆飞觉得出事了,忙道:“何事?”
周久之道:“怀州急报,田重进起兵了,皇后召您立即入宫商议,奴婢来时皇后已在大庆殿等侯了。”
陆飞转过头看看延庆,她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但他肯定她听到刚才大家的话了,于是陆飞便有意提高着声音道:“军情紧急,臣奉诏,这就入宫。”
陆飞正要走,那石保吉却哭丧着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陆将军,田贼已举兵谋反,微臣出使河北之事是不是就此作罢?”
陆飞正色道:“此事不改,你慌什么,田重进还没打到汴梁呢,你依然按时出发。”
石保吉慌了,喃喃道:“可,可他已经反了,微臣此去怕是有去无回呀。”
陆飞哼了一声道:“你怕个甚,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说了,你若真为朝廷捐躯了,朝廷自会追封你的后人,就这么定了,周内侍,劳您引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