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之事,重之则一字千金,轻之则一文不值,轻重只在乎于心也!在下偶来拙作,能得虞兄赏识,已是万分荣幸,又怎敢再收什么润笔费,可别折煞小弟了!”言罢,直直把目光投向那套文房之宝,心中暗道:咱暗示得够直白了吧,看你是轻之还是重之,嘿嘿,快点上道吧!
“不可!”虞翻忙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贤弟切不可如此!”
“虞兄切勿推辞!”
“不可!”
“小弟绝不会收受金钱!”
“绝对不可!”
沐东那个急呀……终于,有上道的了,虞翻的随从看出了端倪,在一片兄恭弟敬的友好气氛中,做了礼尚往来,沐东在送出一罐茶叶之后,如愿得到了那一套砚台和毫笔,又收获了一沓洁白的左伯纸。
分别时,道不尽的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小弟,咱俩的姓,不一样呢!你是休沐之沐,我的是州牧之牧!”牧玥在想着先前的题字落款,没来由升起一丝失落。
“噢!是吗?”沐东倒是先前已知晓,他摇摇头道:“那有什么?姊姊,不管同姓不同姓,咱们都是最亲的人,不是么?”
“嗯!对呀?”女孩儿一霎灿烂盈面,蹦跳跑了起来,少时,脚步倒退着大喊:“小弟,这边来!”呼喊间,陡然,感觉身后撞上了一堵墙一般,“哎哟”一声,差点摔一大跤,薄怒中转头一看,面色倏的大变,急忙赔着小心:“抱……抱歉……”然而,那道歉和眼里的惧意,同时被忽略了,撞上的那人毫无反应,对身旁一切似浑然未觉。
牧玥一愣,忙蹑步避过,随即,大步跳到自己一行人中,一把拉过沐东,拍拍胸口,轻声道:“小弟,又是那人!昨天那人!”
“谁人?”问罢,沐东恍然,随着牧玥指向瞧去,却是看见一面旗幡高高树立,在风中刮得呼呼作响,那旗幡白底黑字镏金边,上书:铁口神断,旗幡下,四周围了好多人。
拉着牧玥前行几步,近了些,终于看见了:孙强孙仲台!
今日,孙强未着军衣,一袭蓝色华服加身,少了往日的粗莽之感,多了几丝贵气。
“公子,咱们也去算算?”张进几人,都眼光发热。
“公子还用算么?”凌操话里话外带着刺:“咱们沐公子,算不算都是贵人!”
“阿操!”祖郎听出了话音,他有些想不通,为何凌操总是对公子不敬,但他和凌操年纪相仿,两人平日相交莫逆,觉出不妥,便连连打眼色阻止。
“好!”沐东对凌操的言语未做表示,他有着成人灵魂,犯不上和一个小屁孩儿计较。
“小弟!”牧玥忙附耳道:“你忘了张进他们的过往,要是被那人认出来……”
嘶!沐东倒吸口凉气:在梅林亭许家大宅,不就因为祖丰他们被人认出了是‘越贼’,他和牧玥才差点糟了池鱼之灾,怎么能忘了这茬?
“你们去吧!”沐东眼珠悄然一转,对张进几人道:“我和姊姊在这附近转转!”
一行人大都挤进了人群中,沐东左右一瞧,除了董建、大丫,祖郎竟然也没有去凑热闹,迎着沐东讶异的目光,祖郎一本正经道:
“叔父说,天靠不住,要靠自己,所以天生之命,算不算都一样!”
“如有一天,本公子所谋实现,我!给你们祖家富贵!走!咱们上前面看看!”沐东余光扫过董建的惊愕,拉起牧玥的手,直奔孙强所在。
此时,孙强依旧神色痴痴,痴迷目光及处,正是昨日所见那两罗衣少妇抱着幼童,在相师摊铺旁问询什么,那幼童却是调皮,不住在摊铺桌案上跳来跳去。
“策儿!”略微年长的少妇呵斥道:“不要顽皮,听话!”
策儿?两吴姓女郎果然都成了孙文台的妻妾了么?想来孙文台现今在徐州为官,家室并未随行,却不知为何让孙强在家中照料。
沐东再瞧瞧孙强,那痴迷眼神,有说不完的温柔迷恋……
“也是,最初见到几人,孙强不正是因为那两吴姓女子,才和许贡比武受伤的么?说来,还欠孙强一个人情:那日,在等着孙坚宣判命运之时,孙强曾出言为自己两人求过情……”沐东透亮的眸子转动,睫毛扑闪,须臾,他长出一口气:
“罢了,我沐东最不喜欢欠人情,孙强,咱就帮你一把,最少让你死而无憾吧!”
打定主意,他拉着祖郎走到一旁,拿出笔墨纸张,避开牧玥,快速写了几行小字,然后拿给祖郎,指着孙强所在道:“阿郎,你把这交给那人,就说别人托你给的,让他在无人处一个人看,记着,回来在人群中多绕几下,不要让他发现什么,不行便直接先上马车。”
躲在人群中,看着祖郎把纸张递给了孙强,沐东嘴角挂出一道神秘之极的笑意。
“小弟,你又起了啥鬼心思?别人不找咱麻烦已是万幸,你为何反倒要去招惹他们?”
“姊姊,我这是记着恩义呢,所以作了首小诗给那人,好还了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