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藏银短剑却突然滑落到了地上,跌落在了那潮湿温润的泥土之中,惊不起一丝涟漪,也发不出一丝的声响。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平静,那么淡漠。
然而此时,李淳卿的眼眸中却像是有一滴墨迹渐渐地氤氲开来一般。勾勒得一幅丹青水墨。却无人能看得懂这幅水墨画的内容,尽管它美得极致。
此般情景,虞墨棠和萧何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李淳卿的一举一动。止不住得担心。
两朵小小的烟花在李淳卿的瞳仁处悄然绽放,然而却又马上烟消云散。李淳卿暮然闭起了眼睛,也许是不想再看八岐大蛇的眼睛;也许是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亦或是,也许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眼泪留出来。在这种时候,情绪产生如此的轩然大波,李淳卿除了压制自己也就再无他法了。
待眼中的泪水干的差不多了,李淳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转过身去,看向虞墨棠和萧何。说道,“你们不用问了,我也知道你们想要问我的是什么。我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萧何本想追问李淳卿,他看到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虞墨棠不露声色的摇了摇头,劝诫萧何不要这样去问。因为虞墨棠无比清楚李淳卿的性格,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问,也都是徒劳无功的。
愣了片刻,李淳卿俯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藏银短剑。继而用力地刺入了八祁大蛇暗金色的眼眸中。
猩红色的血液从那条八祁大蛇的眼眸中喷涌而出,而它却相安无事般的依旧静静得待在那里,相安无事般的依旧用那涣散而空洞的眼神看看着李淳卿,相安无事般的依旧吐露着芯子。
让人猜不透局面。
也就是这样的局面,才让李淳卿真正的担忧起来。一切发展得太过平淡了,而这种平淡却非是简简单单的。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平静无浪的海面。暗自地积蓄这力量,一经波动,则必定是波涛汹涌。
突然的惊慌使李淳卿一下子就乱了方寸,也乱了他一直克制的情绪,机械地将藏银短剑从八祁大蛇的眼中抽离出来,又再次机械地刺入了它的另一只眼睛中。
然而八歧大蛇依却旧是不为所动。李淳卿淡淡地“哼”了一声,继而转身接过了萧何手中的冷烟火。待八歧大蛇吐出芯子的那一刻,将手中的冷烟火扔进了八歧大蛇的口中。继而向着八歧大蛇的脖颈用力一踢,使冷烟火能有机会滑进八歧大蛇的腹中。
果然,很快八歧大蛇那原本高高扬起的头颅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暗红色的血液从它的七窍中喷涌而出,流淌在了地面上,将深褐色的泥土染得显得几分深红。继而弥漫出了一种特殊的香味,那是一种蛋白质焦糊了的味道。
李淳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睛看着八歧大蛇渐渐地燃烧,直到它渐渐燃烧得只剩下了一团灰烬。用不了多久,这条曾经真实的出现在李淳卿面前吐着芯子的八歧大蛇就这样的以这样的身份,成为可以为这些梧桐古树生长提供养分的肥料。
突然,李淳卿感到一丝无以名状的惊恐,转身环视着四周。突然大声向着虞墨棠和萧何喊道,“我们快爬到这棵梧桐树上去,快!”
见此,虞墨棠和萧何也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的。虽然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爬到树上面,但是他们依旧选择了对李淳卿的无条件的信任。
这些古梧桐树的树干粗糙而宽大,所以很容易攀爬。没过多久,三个人便都爬到了梧桐树的树枝上,宽厚而坚韧的树枝承载着他们三个人的重量,没有丝毫不堪重复的现象。
也许,这和凤凰劫的存在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虞墨棠偶然间向下望去,却发现只不过是转瞬之间,那原本潮湿温润的土地却已被汹涌的洪水淹没。
沧海桑田。
虞墨棠能想到的词汇,只有这四个字。而也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描画出了的却是几万年甚至是几亿年的岁月变迁,云起云落。可是一念沧海,一念桑田。和现在这般状况都是一样的,说到底,也无非就是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