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帝心情不错,锦州南门外五里的后金中军大帐里的八小截然相反,他心力交瘁,此时正在风口浪尖煎熬呢。
三大贝勒轮番数落他劳师远征损兵折将,没有一个人称呼他皇帝陛下,都是直呼其名,或者叫他八弟。
如何处理锦州城下的残局应该是此次议事的主题,三个贝勒爷说了许多抱怨的废话后才进入主题。
许多武官认为欲取锦州必须把小凌河边的明军干掉,建议把所有盾车集中,再连夜赶制一些出来,明天采取慢慢推进的办法攻击明军阵地。
如此做法跟骑兵突击完全不一样了,明军火铳不能穿透原木搭建并且蒙了牛皮的盾车,只要后金军的勇士下马步战,成功接近到那一堵并不高大的胸墙,明军的火铳就没有威胁了。
只不过明军的炮火太犀利,盾车太笨重,推进太慢,一路上可能产生太多损失,由哪一旗主攻成为了争论不休的话题。
以前老奴时期,八旗都是争着打头阵,这一次不同了,都说自己擅长野战,推着盾车步战太不适合自己麾下的勇士,没有人愿意上。
没有人是傻瓜,他们都知道后金全军压上,小凌河边的明军滩头阵地必破,可是主攻的部队会死多少人谁心里也没数,有数的是肯定不会少。
野蛮人集团是靠实力讲话的,麾下兵马就是自己的保障,此时此刻谁也不肯做傻事。
今天冲击明军阵地三个牛录的骑兵,跑回来了近四百,二百多人负伤了,当场就咽气了十几个,现在有一百多正在伤兵营里哀嚎,这些人凶多吉少。
建奴不怕被刀砍箭射,就怕被明军火器伤到了,因为肚子上挨一刀,只不过养上十天半月就能够痊愈,而挨了一颗铅弹,怎么也好不了,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最后拖上一个月的都有。
这样的伤兵每天疼痛难忍,哀嚎不断,死得时候,人被痛苦折磨得几乎瘦成了骷髅。兔死狐悲,看着攻击小凌河边明军阵地的勇士是这个下场,谁还敢揽主攻的任务?
后金中军帐依旧灯火通明,大小贝勒骂骂咧咧那里像一支国家军队,完完全全如同到了土匪窝,快到二更天了还没有达成共识。
天黑了,黄胜的人马在滩头阵地也无法采取有效的行动,目前己方的控制范围只不过是胸墙外四里而已,在四里外有建奴的骑兵来回奔驰巡逻,络绎不绝。
六月初四,天气炎热,夜里根本没有月色,为了战士们的安全黄胜没有在今夜出击。漆黑的夜里,战士们摸出阵地太容易跟建奴骑兵胶着。
那个时候掷弹兵不敢扔出‘飞震天雷’,连炮火支援都会逼迫放弃,黄家人马在已知有袍泽困在敌军里的情况下不会无差别打击。
如此难以扩大打击面,完全是因为建奴控制了锦州到娘娘宫的大片地区,那里黄家没有修建有利于自己的工事,地形也只能通过望远镜观察个大概,夜里贸然行动损失会很大。
奴酋在议事之时,黄家军官也在开会,内容就是想方设法争夺控制区,争取把控制区推进到松山余脉的丘陵地段,也就是推进十里。
在敌军主力的眼皮底下抢地盘可不是轻描淡写,大家在沙盘上进行兵棋推演,决定明天承受伤亡打斥候战寸土必争,往北压缩建奴巡逻队的活动范围。
天刚亮黄胜就来到观察哨瞭望战场,建奴在滩头阵地四里外留下了不少于两千骑兵监视明军的阵地,凌晨刚刚换了班,那些野蛮人还不时的几十人一组接近到一二里后再打马退回。
他们还不断对着明军阵地谩骂,比划一些可能是通古斯野人骂人的手势,看样子是引诱明军出战。
明军如他们所愿,营地的三个吊桥全部放下,三个组合出阵地列阵,分别是弓骑兵一百,山海关骑兵二百,装甲战车二十辆火枪手一百六十,运兵车十辆,重步兵一百。
三支人马总指挥自然是黄明理,副手是马世虎,具体指挥官是黄东山、黑虎指挥一路在中间推进,程全功、韩宽指挥一路往西北攻击,顾山河、李大钢指挥一路争取打通进入山区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