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李浈却大笑道:“崔相不必客套,我为晚辈理应向您行礼才是!”说罢之后,李浈不顾崔仲秀阻拦当即深深躬下身子对崔仲秀行了晚辈之礼。
周遭众人见状不禁有些诧异,似乎并没有听说过崔仲秀与大唐的什么官员有过什么关系,怎么这大唐使臣的言谈举止对其如此亲昵,这显然于国礼不符。
崔仲秀见状赶忙伸手将李浈扶起,面色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略带嗔怪地说道:“上使切莫如此,你我各为其主,大唐为天朝上国,老夫不过渤海小臣,万万不可坏了规矩!让旁人见了无端惹来非议!”
李浈却是满不在乎地笑道:“崔相言重了,此地并非大殿,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晚辈见了长辈自然要见礼的!若是谁人敢有非议,只能说明其不懂礼数,崔相又何必在意!”
崔仲秀闻言不自觉地与李浈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上使有所不知,我国陛下素来不喜朝臣与外臣交往甚密,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恐怕会龙颜大怒啊!”
“无妨无妨,若是如此的话,我自会去向贵国陛下解释的,崔相放心便是!”李浈一摆手笑道,同时又向崔仲秀身边靠了靠。
崔仲秀一脸的尴尬,想要再躲又觉得有些不合礼数,而且昨夜人家刚刚给自己送了一份厚礼,若不躲,自己与外使则显得过于亲近,将来于大彝震那里不好交代。
而就在崔仲秀思忖之时,却只见李浈直接跨下马背,将其侍从推开,而后一把抓起崔仲秀坐骑的缰绳,“晚辈为崔相牵马引绳!”
崔仲秀见状吓得险些自马背摔落,让大唐上使为自己牵马,这样的待遇或许在旁人看来是无上的荣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让陛下知道的话,自己只怕离死不远了。
果然,李浈此举顿时令周围正在赶着上朝的渤海众臣驻足观望,看得出其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无比惊诧,唯有几名御史大夫见状冷哼一声,而后满脸怒容地赶往大殿而去。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不远处,有几名礼部官员却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崔仲秀与李浈,其中笑得最为灿烂的一位赫然正是李承久。
“李尚书今日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啊!”正当李承久笑得无以言表之时,却只听身侧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正是尚书左仆射索图。
索图年逾七旬,早已厌倦了朝中纷争,所以一直以来从不参与派系斗争,凡事能躲就躲,能逃就逃,能和稀泥绝不得罪人,能暗害绝不明来,用李承久的话来说:这是举朝文武中最狡猾的一个。
李承久闻言后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对索图行礼之后答道:“索公见笑了,今日确实高兴!”
索图又岂会不知李承久心里的算盘,看了看崔仲秀之后也不禁笑道:“看来,今日朝堂之上有好戏看了!”
“今日早朝索公可莫要再睡了,若是错过了好戏岂不遗憾!”李承久笑道。
索图闻言后摇了摇头,满脸堆笑地说道:“有时候睡了才是醒着,有时醒着也许便睡了!”
而另一边,李浈紧紧抓着崔仲秀坐骑的缰绳,一脸的得意,似乎倒像是崔仲秀在为自己牵绳一般,没有丝毫的不快,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之状。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扶老夫下来!”崔仲秀吓得面色惨白,还未来得及停下便在侍从的搀扶下跨下马背,而后劈手夺过李浈手中的缰绳惊慌失措地说道:“上使可莫要折煞老夫了!如此万万使不得啊!”
“崔相何必如此惊慌,晚辈为您牵马以此来表达对您的敬仰之情,与两国无关,更与旁人无关!”李浈如傻子一般满不在乎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