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摆了摆手,笑了笑,问道:“老骨如何了?”
“这家伙体壮如牛,只是虚弱了些,不打紧的!”严恒笑道,答得中气十足。
“嗯,那就好!”李浈转而看了看高骈,又问:“出兵计划可与兵部商量好了?”
“放心吧,原本我想着明日在路上告诉你的,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便......”
然而高骈还不曾说完,便只见李浈一摆手赶忙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路上再说吧,圣人云,寐而不论兵事!”
说罢之后,李浈连连摆手如同赶苍蝇般将二人赶了出去,高骈则一脸诧异地嘀咕道:“寐而不论兵事?这是哪个圣人说的?”
严恒闻言一脸嫌弃地瞥了高骈一眼,尽带鄙夷之色地说道:“除了他之外,你觉得哪个圣人会说出这般臭不要脸的话?”
......
翌日。
大彝震亲率一干文武重臣前来相送,然而这却并不能让李浈的心中产生丝毫愉悦,相反却更多了些伤感,虽然自己仅仅在渤海国逗留了三日,但却看尽了这里的官场百态,由此李浈突然想到了大唐,想到了自己还远不曾涉及的大唐官场,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呢?
李浈不敢去想,因为大唐的官场远比渤海国更加凶险,在那里不仅仅是文臣武将,更有藩镇、宦官、皇亲国戚,哪一方的势力都不是自己所能与之为敌的,哪一方的心思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想猜测的。
此时此刻李浈突然觉得自己的皇帝老爹将自己调至幽州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培养势力,更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身处朝廷这个权利中枢,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权力,这个曾被李浈不屑一顾的东西,这一刻在李浈的心中变得越发清晰明了起来,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李浈开始有了对权力的渴望,犹如一颗干旱许久的小树,疯狂地吸取着周围的一切水分。
因为李浈知道,在当下这个时代里,只有权力才能让自己活下去,才能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人群中,李承久在对着自己笑,那笑容让李浈觉得恶心,他知道李承久并不比崔仲秀干净多少,他甚至知道正是李承久的安排才使得崔仲秀“意外”地发现了老骨的妹妹赫舍里,他知道李承久在骨朵达一门的惨案上甚至罪孽比崔仲秀更加深重。
但李浈终于还是放过了李承久,并非自己做不到,而是李浈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渤海国待得太久,三日已是极限,而另一方面,若是李承久再被拿下的话,那么渤海国朝廷的平衡势必被打乱,如此也自然会影响到出兵一事。
说到底,李浈赌不起,也耽搁不起,河北之困必须要尽快解除,因为李浈知道,此时此刻就在西域那个叫做沙洲的地方,有一个叫做张义潮的人正在厉兵秣马,朝廷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军备战,而那一场战斗注定将成为自己鱼跃龙门的那潭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