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面露不忍之色,他长叹了口气,说道:“令尊染病患症,几日不起。庄中使人远近请医士看治,也不能痊可......”
“甚么?我阿爹他......!”
史进如遭雷殛,他怔然片刻,忽然又捶着自己的胸脯,悲怆大哭道:“我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我娘亲性急,几番说我不得,因此怄气过世了,我羞于言及那事,心里又如何不知我就是个不孝逆子!如今阿爹病危,我却又不能尽人子之道,又与畜生何异!?”
说罢史进抡起手掌,罩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燕青、萧义、张顺等人忙上前将其抱住,众人又是好通相劝,可是双颊通红的史进兀自痛哭不止。
萧唐见史进悲痛的模样,他心中心道史进的母亲确实是因为史进不听管教,所以怄气而死。如今看来这也是史进心中一直不愿对人提及的心病,试想下他这个史大郎待恩师王进时,直说要奉养王进母子二人以终天年,原文中少华山三个头领要奉他为寨主时,又直言不肯把父母遗来点污了,定要直投关西五路去寻他的师父。这么个史进,又怎会是薄性不孝之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自然是人生在世时莫大的悲哀。想来史太公约莫六旬之上的年纪,而他膝下独子史进在书中出场时也不过十八九岁,平素年少气盛的史进,却也要比常人更早面临与父母双亲的天人永隔......
想到这里,萧唐心中对史进不禁有些愧意。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王进受他所托,提前约莫一年的时间先至华阴县寻到了史进,史进也正如萧唐所愿随着王进至大名府萧家集习武。可是当史进学有所成,并来汴京来投他的时候,萧唐却漏算了按照原来的轨迹,史太公正是在史进拜王进为师约莫一年之后身染重病,身殁长辞的。自己却为了能让史进多番历练,却也使得他不能陪伴在重病的父亲身旁。
萧唐上前抱紧痛哭的史进,又伸出手来在史进后背用力拍了拍,旋即对张顺、萧义说道:“张顺兄弟,大郎的父亲病重,也须星夜赶归故里。皮岛设寨之事且先不忙,兄弟速发只海船载大郎返回宋地!
萧义,你再修书一封,命卞祥兄弟在大名府那边急聘名医郎中,火速请人至华阴县史家庄去。华阴一县之地,不比大名府繁华盛地。史太公染的恶疾华阴县的郎中治不得,大名府的郎中却未必治不得!”
张顺听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当史进随萧唐使团北入辽地之后,大名府萧家集那边收到华阴县史家庄发来的书信的时候,集镇中王进教头,以及山士奇等兄弟就早已急命人在大名府聘请名医,可是永兴军路华州华阴县距离河北东路大名府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的耽搁下,要医愈好史太公的重病又能有多大的希望?
毕竟张顺也是精细之人,他瞒住集镇那边的事不讲,只对萧唐与史进说道:“我得了消息后,早已使船夫预先准备好船只,早在城外泊口等候,只等史进兄弟前来便接他回去。事不宜迟,现在兄弟便随我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