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闳还是原来的模样,梗着脖子直挺挺跪在那里。
姚崇很是好奇,什么人会让自己的孙子如此上心,竟然能生生在这里跪这么长时间。
姚崇叹了口气道:“你说说,你这朋友与那些狐朋狗友有何不同?”
姚闳也不隐瞒,将他与张宝儿结识的前前后后一一道来。
姚崇听罢,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这张宝儿真的不一般。
沉默良久,姚崇对姚闳道:“你约个时间,我见见他吧!”
……
张宝儿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姚崇,姚崇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张宝儿。
姚崇微微一笑道:“年轻人,你真不简单呀,能说动闳儿来见我,直说吧,是有何事?”
张宝儿也不客套:“很简单,请姚阁老出山。帮帮临淄郡王?”
张宝儿的话出乎了姚崇的意料之外,他问道:“这么说,你是临淄郡王的人了?”
“非也,我和姚阁老一样,谁的人也不是,我只是我自己,就如同姚阁老谁的人也不是一样!”
“为什么要让我帮他?”姚崇不动声色道。
“我是个商人,帮他就等于是帮我自己!”
“你是指白宗远?”姚崇一语中的。
“没错,有白宗远在,别人就没有办法做生意!而白宗远后面有梁德全,在潞州唯一有可能与梁德全较劲的,只有临淄郡王了。”
姚崇摇头道:“他是斗不过梁德全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那是因为没有人帮他,单打独斗他当然不是梁德全的对手,所以我才会请姚阁老出山!”
“我为什么要帮他?”姚崇依然摇头。
“因为帮他就是帮姚阁老你自己,所以我知道你会帮他的!”
“为什么?”姚崇皱起了眉头。
“因为姚阁老您变通和不甘的性格决定的!”
“你说详细点!”
张宝儿点点头道:“您知道权力总要催生派系,彼此斗来斗去,没完没了。与政敌共事其实很难,如果战斗,生死难料;如果妥协,反倒成了同伙。姚阁老不轻易出手,不单个作战,有限度地抗衡,以求削弱对手,保护好自己。在您这里,变通已成了一种武器,充满弹性。您也如同武功绝伦的高人,手无一物,别人却奈何您不得。”
姚崇惊讶地望着张宝儿,这个年轻人竟然将自己看的这么透彻。
姚崇可能没想到,真正将他看的透彻的并没是张宝儿,而是魏闲云,这些话都是张宝儿从魏闲云那里听来的。
见姚崇如此表情,张宝儿知道魏闲云看准了,他微微一笑,接着道:“当年,五王政变时,姚阁老借助外力,积极参与谋划。事成后,中宗做了皇帝,功臣们兴高彩列,个个升官晋爵。姚先生虽有功,却为则天皇帝退位而双泪横流,被贬为刺史。其实姚阁老心中很清楚,以当时的局势论,虽然二张死了,武则天退了,但武三思还在,存在着强力反弹的可能。你预先看到了危险,以流泪的方式,求得自保。事实也正是这样,不久后,五王遭武三思陷害,唯有姚阁老免去一劫,您这不是变通是什么?”
姚崇心中一震,当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来姚崇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事,今日竟然被张宝儿给揭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