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纯是行家里手,见状轻哼一声,眼睛微微一眯,精光乍现,只见他将手中大斧拖在身后,引而不发,待两人错马之时,那人将手里大刀直劈而下,似带着满目杀机。苟纯一声大喝,将手中大斧自下往上猛地一扬,刀斧相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那马上之人竟被这一下击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才踉跄跪住了。
反观苟纯,面上毫无表情变化,手里大斧平平稳稳的端着,施施然纵马颠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道:“呱噪!”然后拨马转身回了本阵!
汲桑赶紧上前查看那人伤势,那人却只顾跪在地上,不做言语!汲桑便拣来了自己的铁棒和他被磕飞的长刀,那人接过长刀,拄地而起,才两腿战战地缓缓站了起来,原来刚才腿软脚软,一时竟是站都站不起来。
然后再听得苟晞那边一声断喝,挡在他面前的三人的兵器齐齐自中间折断,苟晞趁机纵马脱离了包围圈,也是奔回了本阵!
那十余骑赶紧跑到汲桑两人面前将两人团团护住,看着这边的眼神,愠怒中含着一丝恐惧!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苟晞将手中长挝往马上一横,叫道:“这一战,还需要打吗?”
汲桑一众人闻言齐齐一愣,然后再听苟晞说道:“战将已败,还不投降?难道还真要我率军冲阵不成?”
汲桑等人面面相觑,毫无头绪,便回头望了望主将。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中军大旗所在,那人哪里还是之前的主将公师藩?
原来在汲桑被磕飞兵器之后,公师藩便悄然与身边的一个亲兵死忠换了衣服,早带着一众亲兵溜了。
汲桑只觉得他的心哇凉哇凉的,老子在阵前累死累活的,这还没真正开打,主将就溜了,就算对方是骑兵,又有两员猛将,也不至于这么没自信吧?要知道自己这边可是有着好几万人呐!
总之,主将溜了是事实,汲桑也就没了再打下去的决心,便投了降!
汲桑带着那十几人投了降,公师藩的大军便群龙无首,也就只好投了降!
“这才对嘛!”苟纯带队清点收缴着公师藩部队的武器,跟旁边的汲桑说道:“汉人都是自己人,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跟匈奴人、鲜卑人打才是正理!”
“将军还跟匈奴人、鲜卑人打过仗?”汲桑闻言问道。
“是啊,我们之前在并州,很是跟刘渊打过几仗呢,不过跟鲜卑人没打过,看过鲜卑人几万大军!”
“并州,跟匈奴人打仗的部队,莫非将军你们是并州十三军的吗?怎么......”汲桑说着回头看了看齐帧身边的军旗,上面赫然是两个大字,“皇甫”!
“嘘......”苟纯压低声音道:“司马腾是个软蛋,我们准备出来自己干了!这刚出来嘛,自然还是要低调点!”
“我就说嘛?”汲桑笑道:“广平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骑兵?原来是十三军,幸好没有开打,不然我们可就要死伤惨重了!”
“你听说过十三军?”苟纯有些意外的听着汲桑一嘴的羡慕和钦佩。
“那可不?”汲桑说道:“这年头,敢跟异族人干的队伍可不多,可不是几十年前秃发鲜卑作乱那时候了,都在自己人打自己人,出了个专打异族人的十三军,并州周边都传遍了!匈奴人可是被你们打得找不着北呢?”
“所以说,你投降我们亏不亏?”
“不亏不亏!”汲桑赶紧说道。
“对了,你那位兄弟怎么样了?看他的脸色,好像受伤颇重啊!”
“你说石勒啊,他没事,就是被将军你一招击下马来,心里有些不愉快!”
“哦,他叫石勒?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是汉人,还有他叫你牧帅,什么意思?还有你们是怎么跟公师藩搅和在一起的?”苟纯问道。
“石勒他是羯人,是上党人氏,本来不叫石勒,并州刺史他老人家上位时将他打入了奴籍,卖给了我家老爷,我是不学无术,就会相个马,就在当地地主家替他养马。石勒分在我的手下,我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石勒,然后他便称我做牧帅,纯属叫着玩儿的。这不公师藩他在魏郡起兵,要攻破邺城,迎回成都王司马颖吗?我这一想,这辈子老这么蹉跎也不是办法,到现在还没讨着媳妇呢?于是便带着石勒参了军,石勒手下那十八骑,就都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陆陆续续的加入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公师藩哪来的本事,招徕你这样的好手,原来是扯虎皮做大旗,成都王已经失势了,再想东山再起,那是千难万难,就算攻下了邺城,又能怎么样?又不是皇太弟了,又无兵无将的,关键是之前众叛亲离,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就算退一万步讲,你们五万人能拿下邺城吗?邺城百姓可是有十几万,你们五万人就想夺邺城,既没有云梯车,也没有投石机,连撞城锤都没有,怎么攻下邺城?”
“怎么攻城还有那么多讲究吗?”汲桑抓抓脑袋,“难怪公师藩这都围城两个多月了,还没有破得了邺城呢?”
“你这话很有意思啊!”苟纯说道:“围城时间久不一定就能破城的啊。”
“啊?”汲桑吃惊道:“是吗?不是将城围着围着,就自然破了城吗?我听说书先生这样说的啊,只要把城一围,烧把火,放点水,然后就等人家自己开城门呐!”
“呃......”他说得好有道理,苟纯一时间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