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任不凡气不打一处来,“老子问你给没给银子?”
顺天府差役整天在街上吆五喝六,公的私的,随便抓夫派差何尝给过什么银子,一下愣在当地:“给,给银子?”
“对!”任不凡指着那些裤腿挽起老高的轿夫,“他们抬着咱们这些百八十斤的大活人,每人最少得给五两辛苦钱。”三顶轿子六名轿夫,每人五两就得三十两,明朝俸低禄薄,这名顺天府差役头儿,打总一年才能领到十二两的薪水,一下让他掏三十两银子,比挖他祖坟还感到恐惧,何况他身上又哪来的三十两银子。
至此这些差役才算明白,今日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但事已至此想抽身哪里还能够。差役头儿嘴唇哆嗦着道:“禀…..禀告公……公公,小的们身……身上没……没银……”
“没银子,你租的什么轿子?”任不凡听得不耐烦,冷笑道:“既然没银子,咱也不为己甚。这样吧,咱可以替那些轿夫当家,轿子你们来抬,免了你们的租金如何?”
这些差役每天在街上人模狗样,让他们替代轿夫抬轿子,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差役头儿向任不凡哀告:“公公,让小的们抬轿子,是不是……求求您老人家,就饶过小的们吧。”
“不抬也成。”任不凡凝神看鲍管家:“你是宰相府管家,有没有本事将他们送往东厂?”作为顾秉谦的管家,把这些人送往东厂还不是小菜一碟,不等鲍管家回话,差役头儿顶不住了,咬牙道:“既然公公乐意让小的们抬轿子,小的们抬就是了。”就要接过一名轿夫的轿杆。做为社会最底层的轿夫,哪敢让他们抬轿子,抢着轿杆道:“哪用得着老爷们,还是小的们抬就是。”
任不凡知道,这些轿夫吃的就是这碗饭,生怕将来遭到差役的报复,必须打消他们的顾忌才行。和颜悦色道:“你们别怕,将来谁敢欺负你们,东厂的大门时刻向他开着。”差役头儿连忙道:“小的们绝对不敢。”
轿夫生怕再得罪这位来自宫里的“大官”,只得让出轿杆。任不凡让倩儿、大头上了后面两顶轿子,然后吩咐鲍管家:“你在头前领路。”方才钻入最前面一顶轿子。差役们学着轿夫每日的模样,吆喝一声,同时把轿杆上了肩膀,随在鲍管家身后,向正西方向而去。到了大街最西头,又向正北拐了一个弯,鲍管家吩咐将轿子停了下来。
一声“压轿”,鲍管家亲自打开轿帘,任不凡低头钻了出来。看看那些差役,没一个不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任不凡带着诚恳的语气道:“你们今日终于品尝到平头百姓的苦处了吧,别整日满大街吆五喝六欺压他们。”这些差役今日算是把脸丢尽了,都苦着脸道:“谨遵公公教诲,小的们以后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