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懒洋洋道:“不信拉倒。”
这一句话,把皇太极怼的够呛。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强忍着要杀人的冲动,皇太极耐着性子问道:“让我退兵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先放了我的人。”
曹文诏摆了摆手,“你记住了,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只是来通知你们的。你可以拒绝,但请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曹文诏那副欠揍的样子,差一点再次让皇太极暴走,但毕竟是一时枭雄,所以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好!这一次算我栽了,你划下道来吧!”
曹文诏伸出三个手指头,“第一,立即鸣金收兵,将你手下那些畜生都召集回营。第二,血债血偿,凡是害了人命的,你都不准带走交给我大明处置。第三,我不管你抢了多少东西,但每个人离城之时,身上最多只准携带三天的口粮,多余的,我一概都要扣下来!”
皇太极好容易耐着性子听完了,却再也没有耐性和曹文诏罗嗦了,心烦意燥地挥了挥手,“拖出去,砍了!”
他要砍的人,自然就是狮子大张口不知天高地厚的曹文诏了。
曹文诏依然是一脸的无所谓,很配合地跟着两个甲兵往外走,雪亮的钢刀架在脖子上也是面无惧色。
“我们的人,不可能给你留下!”
何和礼咬着牙喊了一句,随即拱手对皇太极道:“四贝勒请恕老臣僭越之罪,大汗若要处罚,老臣一力承担就是!
曹文诏笑了,一点都没有隐藏,很开心的笑了,“成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数千八旗子弟才攻下来的抚顺城,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撤了出去。
不甘心啊,不甘心!
皇太极仰头望天,只感觉心中好像憋了一团火。
何和礼与安费扬古脸色同样也很难看,被人捏住了七寸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就算是再凶猛的毒蛇,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收起獠牙来跟敌人示好。
所以,他们只能把这股憋屈藏在心里面,刻在脑子里,等着来日再战一雪前耻。
回师途中,经过古勒城,看到城墙上密密麻麻被捆在一起的女真族人。皇太极的心火,再次被点燃了。
他一个人,纵马上前,在城下面扯着嗓子大喊道:“宣度,我已丛抚顺退兵,希望你信守承诺,放了我的族人!”
宣度笑吟吟地站了出来,伸出大拇指赞道:“四贝勒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果真不愧为一代雄主,在下佩服!”
皇太极不耐烦地甩了甩马鞭,“我只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宣度笑着道:“换成是四贝勒站在我这里,你会怎么选?”
皇太极咬了咬牙,用马鞭指着宣度,“你就真的不害怕惹火了我么?还是你认为就凭你临时拼凑起来的那些臭鱼烂虾,能挡得住我麾下的精锐攻城?我明白告诉你,最多两个时辰,你就会沦为我的俘虏!”
宣度一脸淡然道:“四贝勒,不骗你,这话我真的相信。所以,我劝你,不用顾忌我们这些可怜人的死活,尽管来攻就是了。挡得住挡不住,都不是用嘴说说就能决定的。”
“你,给我瞧好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扒了你的皮的!”
气呼呼地撂下这句狠话,皇太极拨转马头,气呼呼地带着手下兵卒往东去了。
宣度派了一队斥候,跟了上去。
一直等到皇太极的大军进了赫图阿拉,宣度才不慌不忙地整点兵马,押运着一车车粮草辎重,满载而归。
皇太极不是没有想过,掉头杀一个回马枪。
可是,宣度这个狡猾的“小人”,已经防了他这一招,撤退的时候,也不忘带着那些女真俘虏做保镖。
随着宣度率兵进了城,震惊世人的抚顺大战,就此在一地鸡毛中落下了帷幕。
明朝这边,以辽东总兵张承荫为首,大小将官战死五十余人,士卒损伤过万,受到战火波及的平民百姓,更是难以数计。
女真那边,也一样开心不起来。八旗精锐,折损近万不说,被努尔哈赤视为国之柱石,倚为左膀右臂的五大臣就死了两个。
扈尔汉战死沙场还好说,最让努尔哈赤愤怒的,是死于内乱的费英东。
哀乐声中,努尔哈赤长跪在费英东的灵前,虎目含泪,声调悲怆,“我的好弟弟,你慢些走,等做哥哥的为你报了仇,就下去找你赔罪!”
害死费英东的罪魁祸首巴布海,早已经坠城自杀了,而帮凶杜度,也在之前就被主谋巴布海干掉了。
努尔哈赤要找谁报仇?
哭完,站起,努尔哈赤满脸森冷地回过头来,就在费英东的灵位前,发出了一条条让人胆寒的命令,“嘉穆瑚觉罗氏,赐死!舒穆禄氏及阿喀喇,赐死!巴布泰,圈禁!扬古利,圈禁!冷格里,赐死!其余参与谋逆者,皆赐死不赦!犯案家眷,男的送给披甲人为奴,女的关进辛者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