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包厢房门:“这里可是周大人定下的位子?”
“门外何人?”周乡绅坐直了身子。
“奴婢是柳小姐的婢女。”
“快进来!”
话音刚落,一位婢子打扮带帷帽的姑娘走了进来,一身半旧褙子,这样的装束扔在大街上谁也认不出来。
她并未直接落座,行了一礼便开始讲此行的目的。
“今日恐怕要让周大人白跑一趟了,我家姑娘在路上遇刺,此刻还在床上躺着,此番先请大人回去,不日伤好了,必定上门赔罪。”
周乡绅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倒是有些意外,嘴上客套的说着:“既然如此确实遗憾,你家姑娘伤的可重?”
那婢子摇摇头,周乡绅又说:“罢了,请你家姑娘好好养病,伤好后再议。”
那婢子眸光微闪,声音不变,应下了周乡绅的话,又道了别就转身出门了,不再多逗留。
柳觅初也不知自己睡了几个时辰,依稀记得自己受伤后他们一行人驱车前往医馆,怜年在旁边一直哭,她心宽,安慰了几句,约莫是速度快的缘故,路上一直颠颠簸簸的,柳觅初眼前一直发晕,没及进了医馆便昏睡过去了。
中途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次,却只看得见甄朗云的脸,勉强入了两口药,连苦涩都来不及在舌尖酿开,又睡着了。
没了意识前她还自我打趣,这场景当真是似曾相识。
天色渐晚,黑色乌压压的盖上来,屋子内没有亮灯,从外头隐约投进来一些微弱的光,原来已经是傍晚了啊……
她习惯性的想要伸出右手,一阵刺痛却忽然袭来,让她不得不停住了动作。
甄朗云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冰凉的手指莆一碰到皮肤就让她打了个激灵,比方才还要热……他心头一沉,却柔声对她说道:“饿不饿?”
已经是晚上了,少了两餐怎能不饿?柳觅初有些不好意思,双腮微微发红。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松开了一直握着她右手的手掌,动作十分自然的将她身上盖着的锦被往上提了提,然后起身往外走。
许是因为刚睡醒,五感还不灵敏,直到左手触及到微凉的空气,她才意识到方才他的手放在哪里,这人……掌心仍有些湿漉漉的,柳觅初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指,努力忽视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
上次从林子里回来也是这样,只要她一睁眼,就看到他在身边。永远沉静内敛、淡定自若、却稳重可靠如同高山一样的甄朗云……
柳觅初惊讶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像有些东西在渐渐改变。
正巧甄朗云推门进来,稳稳地端着托盘朝她走来,柳觅初自觉地起身,左手撑住整个身子刚想往后靠,就见他放下了托盘,快步走过来,一手有力的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抽了一个迎枕垫在她身后。
“你伤口在手上,我来吧。”
柳觅初不知该如何破解这种尴尬,他这样大大方方的向她示好,她反而不知该怎样应对了,只是扯开了话题:“叫怜年来伺候就行了,方才就没见到她。”
“天色晚了,飞扬送她回府了。”
“那……”
“这儿是医馆,我就留在这里,有事同我说也一样。”
柳觅初望着天花板,眼珠子一直转,就算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要因为羞愤而亡了。他说的轻巧,难不成还能代替怜年做了所有事?譬如她现在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