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从商号里回来的甄鹏辉,身后还跟了几个大掌柜。那掌柜见了陌生女眷,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陈幼绮无奈之下只好行礼,采珊在一旁低声告诉她:“这是我家的大老爷,您只管跟着四少爷叫伯父就好。”
甄鹏辉这才正眼看她,小姑娘穿了一身莲青色滚雪细纱裙,面上妆容淡淡的,眼下微微有些局促,亦或是害羞,脸颊畔淡粉一片。稳重又不失俏丽,叫人眼前一新,甄鹏辉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受,心里有些不适滋味。
“你就是弟妹家的侄女?”
“正是小女,不曾正式拜见伯父,失礼了。”
甄鹏辉微微有些失神,须臾,才客套了两句,让她不要客气,之后便走了。
陈幼绮心里砰砰直跳,步履也不由得快了不少,她自己想的轻巧,可实则一点儿经验也没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陌生男子这样毫不掩饰的盯着打量了许久,说不上来心内是什么感受,紧张,害羞?抑或说恼怒?总归叫她久久不能平复。
书琴同往常一样为陆羽纱盘起了发髻,手法略有些生疏,她还是不适应,看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妇人。
再看看对着黄铜镜仔细贴花钿的陆羽纱,姑娘自从跟了那位,表情越发的稀少,不说旁的,就是生气也少的多了,书琴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一个失神,簪子不小心戳到了陆羽纱的头皮,陆羽纱叫了一声,语气有些责备:“你在想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准备让我破相不成?”
书琴慌忙低着头认错,复又拆开来细细的梳理她的长发。
画棋端着水盆进来了,她不必书琴想得多,当下便问道:“姑娘,我们不去方家了吗?”
陆羽纱抬起手来看,新染的指甲分外鲜亮好看,她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觉得我是去方家做小伏低好,还是跟着王爷无忧无虑的好?”
画棋觉得自己姑娘陌生的很,她变了许多,听她这么说莫名生出一股遍体寒意。
结结巴巴道:“跟……跟着王爷……自……自然是好的。”
她飞快的看了眼陆羽纱不动神色的脸,又补充道:“奴婢不会说话,姑娘知道的。”
陆羽纱笑了一声,也不知在笑什么。
甄朗云果真懂人心,他手把手将自己送到了懿亲王身边,他早已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只是她不懂,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敢放虎归山。
本以为甄朗云派来的那人会在半路杀人灭口,毕竟没有什么比死人更安全的了,谁知竟一路安安稳稳将她送至晨阳。而自她那晚进了懿亲王的房间之后,那人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她喃喃道:“跟着王爷怎会不好,虽说我现在没有身份,可他早已许了我侧妃之位,到时当了侧妃,还管什么方家,便是我母家也要巴结着我才对。”
书琴忙说:“这是自然的,姑娘的日子往后只会往好了过的。”
一阵大笑从门外传来,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着华服贵气逼人。
他笑着喊道:“昨日给你送来的衣服可还喜欢?”
陆羽纱瞬间扬起了笑,靠过去娇娇的说:“王爷赏给妾身的,妾身自然喜欢的不得了。”说罢转了个圈,问:“您喜欢吗?”
来人正是懿亲王,那日在酒楼遇上陆羽纱,当晚就成了他的人。他对于这个年纪嫩的能当自己女儿的女子很是喜爱,华服珠宝不要钱一样的送来。这女子同她在外面找的那些个俗女子不同,惯会来事儿,谈吐倒像个大家小姐。若不是因着眼下在外不方便,当下便该给她个名声。
懿亲王眼里闪着光,大手摸上她的细腰,带着莫名意味四处捏揉,直惹得她轻吟了几声才依依不舍得放过。
“爱妃如此迷人,怎会不喜欢?”
要说刚开始时候陆羽纱还会感到不舒服与厌恶,那现在就是麻木了,身体之于她来说只剩下利用的作用,既然能带来好处还有什么可反抗的?
只不过她会深深地记住此刻的感觉,那屈辱感虽说消耗殆尽,但是早已镌刻在她心上。是他们逼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是她们逼她走上了这一步路,该还的,迟早有一天她会一点一点亲手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