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轰然痛饮,连石超也喝了不少。
程宗扬涕笑皆非,谢无奕居然去调戏泉玉姬,胆子真够大的。那个女捕头冷冰冰的,感觉跟个机器人差不多。被她揍一拳只掉了两颗牙齿,看来泉捕头很给他留了点面子呢。
天色渐晚,众人依然兴致不减,堂上红烛高烧,廊上的大红灯笼依次亮起,院中燃起丈许高的火堆,外面的流水席酒肴流水般送上。金谷园的大管家谷安也过来帮忙,他与祁远极是相得,虽然宾客络绎不绝,两人忙得不可开交,但诸事都有章法,前後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张少煌举觞道:谁无兄弟?如足如手!程兄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今天兄弟大喜,大伙再乾一杯!来来来!吴兄弟!饮了!
吴三桂与他碰了一杯,仰首喝得乾乾净净,粗声道:谢侯爷!
什么侯爷?在这儿就是张兄弟!
堂上秦会之举起酒盏,我敬张兄一杯!
张少煌来者不拒,与秦会之对饮一杯。
秦会之又斟满酒,叫道:桓兄!
桓歆也不含糊,换了大觥与秦会之痛饮。
秦会之一一敬过满座诸位宾客,每次都是满满一杯,酒到杯乾。最後他走到程宗扬面前,沉声道:敬公子一杯。
程宗扬低笑道:好你个死奸臣,真能喝啊。
秦会之一笑,先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躬下身,双手托杯,举过头顶,将酒觞举到程宗扬面前,朗声说道:客行依主人,愿得主人强!猛虎依深山,愿得松柏长!
秦会之声如龙吟,震得堂上屋瓦皆动。
桓歆抚掌叫道:说得好!
程宗扬接过酒觞,静静看著秦会之,然後笑道:会之,冲你这四句,我要跟你碰一杯!来!
程宗扬拿起斟满的酒觞,递给秦会之,两人举杯一碰,仰首饮乾,喝得涓滴无存,然後相视而笑。
突然间,外面又热闹起来,只见吴战威新衣新帽歪到一边,背著新娘在院里狂奔,一边叫道:三圈就三圈!我说老四!你再逼我,我可不跑了!
穿著嫁衣的柳翠烟满面通红,羞不可抑地伏在吴战威结实的背脊上,眼中却满满地都是笑意。
呼的一声,火焰升腾,来自戏班的俳伶攀到杆顶,张口吐出一团鲜红的火焰,曲乐声与叫好声响成一片。
程宗扬站起身,举杯道:今日一会,便是永恒。没想到在这里能结识这么多朋友,是我程宗扬的运气……他低头想了片刻,然後抬头笑道: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乾了!
喜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宾客散後,喝得一塌湖涂的程宗扬被芝娘扶著回房,路上又吐了个昏天暗地。
芝娘低声埋怨道:喝那么多干嘛?看你吐的……
程宗扬喘了口气,人呢?吴大刀他们去哪儿了?刚才他和新娘敬酒,不是还在喝吗?
芝娘掩口笑道: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当然在洞房了。你再拉著人家喝酒,只怕翠烟姑娘今晚就要独守洞房了。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值千金……芝娘,今晚咱们两个也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