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礼堂的入口,孙凤鸣很快就发现,今天会场的气氛潇杀紧张,礼堂内外增加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宪兵,同时还有复兴社和调查科的便衣特工们,不时在礼堂内外来回穿梭着。
气氛让人压抑和紧张,在五中全会的时候,孙凤鸣暗中携带着的那只装有勃郎宁手枪的相机,曾经坦然地走进这座大礼堂内,当时根本没有宪兵执勤。
可是,今天孙凤鸣发现民党好象对记者们有所警觉。
他刚跨进礼堂大门,便有几道岗哨检查着他手里的记者采访证件,孙凤鸣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因为证件并非假造。
当孙凤鸣进入大礼堂的最后一关时,他的心里怦怦狂跳了许久,因为守在那里的几个戴礼帽的便衣特务,当场把他手里那只装有手枪的照像机盒子给收了过去。
特务们的态度冷峻无情。
“先生,我是记者,没有像机怎么行呀?!”孙凤鸣想和便衣特务们交涉,可是无人理睬他的抗议。
孙凤鸣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特务们搜走的并不止他一人的像机,而是所有进入礼堂的记者们,都要把相机交出来。
孙凤鸣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
孙凤鸣来到记者席上,心里异常焦急。
怎么办?
没有枪如何刺杀?
这时,蒋介石和民党大员们,相继登上主席台了,汪精卫开始致开幕词。
此时,记者席上的孙凤鸣仍然魂不守舍,他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把装着手枪的照相机盒子拿回来。
正在孙凤鸣焦急时,开幕式便草草结束了。
孙凤鸣发现,开幕式结束以后,那些民党中委和候补中委们,都开始离开席位,向大礼堂外面走去。
这时,便衣特务们,开始让记者们过去领取照相机,孙凤鸣顺利地领取了自己的照像机盒子,随着其他记者们出了礼堂的大门。
他出来一看,发现在晴和暮秋的阳光下,大礼堂门前已经摆好了五排座席,每个座位上都张贴着名单。
民党中委们都依次来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坐下,摆出接受摄影师拍照的架式。
孙凤鸣极力在人群中寻找着蒋介石的身影,可是他失望了,蒋介石没有出现,中间那个写着蒋主席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蒋介石为什么不来参加照像呢?刚才还端坐在主席台上的蒋介石,此时为何忽然不见了踪影?
孙凤鸣心里顿时感到深深的失望。
为了进入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晨光通讯社的几位兄弟花了多少心血呀,还有远在香港的九哥,他日夜在期盼着刺杀成功,可是蒋介石没有出现。
如果由于蒋介石的突然不到场,失去今天的刺杀良机,那么,今后又如何面对远在香港的王亚樵,如何面对华英豪和正在翘望着他的晨光通讯社同仁们?
孙凤鸣又想起了相亲相爱的妻子崔正瑶,她此刻大概已到香港了吧?如果她在报上见不到蒋介石被刺倒在血泊里的新闻,她会怎么想?会怎么看自己?
如果她发现,自己只是空跑了一趟香港,而丈夫的那些豪言壮语,到头来都是无法兑现的空话时,那么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突然,照相的现场里响起了一阵不满的牢骚声。
孙凤鸣朝着那边望过去,发现是一些站在那里,耐着性子等候蒋介石的民党中委们,因为蒋介石的迟迟不来,他们才在那里牢骚着。
孙凤鸣同那些等待着照相的中委们一样,心里期盼着蒋介石快点出来照相。
蒋介石始终没有出现。
但在大家的期盼中,另外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衣冠楚楚的汪精卫!
看到汪精卫独自一人从大礼堂内走出来,孙凤鸣彻底失望了,因为他清楚,如果蒋介石出来照像的话,那么汪精卫就不会一个人讪讪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