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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寂静，仿佛下过一场微微细雨一样。

冥独立天空之下，大地之上，双眸通红，狰狞盯着远方。

他身边，已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抱手负立，微微侧身，目光若有所思，似是在看那个方向，又似是在看他。

“想不到你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舍得让他出手，钟馗啊钟馗，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做。”

他不明白，想不通。

思索很久，黄玉除了实力还可以，为人狡诈，城府极深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值得赞赏的地方。

钟馗眉头扬起来，裂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要救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杀死，阴界有阴界的规矩，他既然来到了阴界，那我就有责任保护他周全。”

“呵呵。”冥仰头哈哈大笑，嗤之以鼻不屑道：“钟馗，你还以为现在的阴界还是以前的阴界吗？当天地崩溃那一刻，阴界已然崩溃，规则不存，秩序混乱，仙不仙，人不人，鬼不鬼，天之不存，则长生难以。”

“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一己私欲吗？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承受天地怨气的侵蚀，不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你孤身一人，不会理解的。”

钟馗黯淡下来，脸蛋垮下来，低头不语。

他说他何尝不明白，他有他的族人，而他自己呢，也有他的原则。

不能违背，哪怕是和他为敌。

“我不懂，是的，我不懂，我亲手送走了我的朋友，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直到最后，还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我知道我不死，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能看着你滥杀无辜，只要我在阴界，我都不会让你杀人的。”

这是原则，不能改变的原则。

冥手握紧，青筋如虬龙一样盘虬在手背，一条条巨龙盘旋，翻滚，鼓动，而后，陷入了沉静。

手放开，耸耸肩，放松身子，冥转身，微微开口：“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这么做是多么的愚蠢，钟馗，身为朋友，我再给你一句话，不要做无畏的事情。”

良久无言，钟馗注视着他离开，很久，很久，天空都黯淡下来，他欲言又止，三次伸手，最后放下来，不能喊出那几个字。

“罢了。”

转身离去，萧瑟的背影，无奈的叹息，回旋半空。

………

某处宫殿内，阴暗遮挡了所有，没有半丝微光，哪怕一点也好。

黑暗占据所有，模模糊糊，伸手不见五指。

刹那间，烛光骤然亮起，如魔术般表演，两边同时明亮，一盏接着一盏灯，彼此之间没有联系，却能够顺着点亮，烛光摇曳，微弱得似乎一阵风可以吹熄灭。

当所有光芒点亮之后，宫殿明亮许多，第一眼，是森冷，一种冷入心扉的寒冷，无法言语。

第二眼，是大，大且冷，目光所及，心有所惧。

第三眼，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人，鲜红色的鲜血，干涸在衣服上，散发出微弱的血腥味，很淡，很淡，可还是无法掩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等了良久，不见动静，仿佛死了一样。

烛光照射他身上，很微弱，时而闪烁，落在他的脸蛋上，可以看出那张脸蛋上的狰狞，痛苦表情。

黄玉身躯绷紧，双手用力捏着自己的衣服，快要扯烂，身躯承受的痛苦，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牙齿死死咬住，发出那刺耳的声音。

滋！

牙齿摩擦，惊悚了心灵，起了鸡皮。

看着都能感受到那股痛苦，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痛楚。

身躯颤抖，先是很微弱，很微弱，几乎看不到，过了一会儿，颤抖停下来，黄玉睁开双眼，漆黑中，似乎有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照射出来，穿过宫殿，穿过灰暗的天空，到达那从未有人到达的地方。

光芒散去，眼眸恢复正常，黄玉好奇打量周围，身躯一阵疼痛，动一下，锥心的痛涌上来，他都忍不住皱眉，低头看看自己，在床上，再看看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