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李路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打扫现场，把烈士的遗体运回去。”

“老首长……”

雷战不甘地看着李路。

“执行命令。”

“是！”

雷战无奈地转身离去，呼叫直升机降落，开始打扫现场。

此时，胡震天带着两辆车风驰电掣般地赶来，车未停稳，上面下来一队穿便装但穿着战术背心提着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的特工。胡震天快步跑向李路，却在中途猛地站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地上的三具盖了衣物的遗体，心顿时掉入了谷底。

“头儿……”

胡震天看着李路，不敢相信地喃喃了一句。

李路深深吸呼吸着，沉默不语。

慢慢地走过去，胡震天瞪着眼睛盯着地上的三具遗体。那边，手持便携式信号追踪器的方鹤成也看到了，顿时呆在原地，好一阵子才缓步走过去，慢慢靠近遗体。

缓缓掀开遗体上面的衣物，胡震天看到的是面目全非的包小军，然后是秦清月，然后，是他的胞弟胡文彬。

看到胡文彬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方鹤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刚才还在通话中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失去挚友的痛楚之后，是对死亡的恐惧。

穿上军装的那天，他已然将生死度外，他确信自己可以做到为了国家利益献出所有的一切。但看到了死亡出现在面前，以前和他抽烟打屁的战友牺牲在眼前，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原来曾经的豪言壮语，真的比不上血淋淋的事实，这些，来得更加的震撼。

泪水从眼中缓缓流出，这个情报部新成员中最出色的技术参谋军官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分水岭。他要承受失去挚友的痛苦，还要保持坚强的意志。

士兵们从直升机上取下担架，万分小心地把遗体抬上直升机，雷战派出五个战士护送遗体返回。

胡震天慢慢站起来，目送uh-60c“红色黑鹰”通用直升机升空，快速消失在天空中，眼中没有泪水。

他走到李路跟前，“头儿，下一步怎么做？”

李路看着一脸平静的胡震天，心中涌起浓浓的愧疚。如果不是当时他坚持要胡文彬调来专案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两兄弟在前线就不符合情报部的规矩，但李路自认在自己的领导之下不会出现问题。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心狠手辣。

他不知道应该对胡震天说着什么。

“头儿，秦清月上个月订了婚，她家人那边……我建议让一局的领导亲自出面，进行善后。”胡文彬说道。

李路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胡震天越是冷静，他越担心。他担心胡震天不能扛过去，他担心胡震天积蓄久了会发生别的事情。

“噗！”

突然，胡震天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变得无力，缓缓地单膝跪下去，单手撑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口中的鲜血和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李路蹲下去，缓缓地拍着胡震天的肩膀，慢慢地说，“我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切成碎片。”

胡震天不敢抬头，他不想让李路看到他的脆弱，他声线颤抖着，“我弟弟死了，还有我，我给父母养老送终，我死了，下辈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李路的心脏一阵阵的刺痛。

“你死了，我给你父母养老送终，我死了，国家为你的父母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