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的白烟从寂流辉手掌间慢慢腾出来,弥漫着血肉烧焦的味道,他眼睛没眨一下,捏得紧紧的,稳稳将断肠箭一寸寸向外拔。
最终寂流辉将五寸长箭从她肩头整个抽出来,扔在一边,叮当细响。他随手撕下一片衣袖,揉成一团将她肩头口子一摁,又撕下一片,低头将左手一圈圈缠住,百里汐分明看见了他血肉模糊的掌心间露出的白骨,慢慢爬起来坐在一边。
她说:“这是断肠箭。”
寂流辉将左手包扎妥当,“我知道,此箭只得由人手亲自拔出,你之前大抵也尝试多次。”他说得平静,从怀中拿出个朱砂色小瓷瓶,百里汐毫不顾忌接过来,打开红塞一闻,原来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竟是清心丹。
她把瓶子扔回去,有气无力说:“我没有走火入魔,不需要这个。”
寂流辉没有强求,只淡淡道:“待会儿你会好受些。”
“我清醒得狠,拿走。”
寂流辉停了半晌,说:“你可有欢喜的人,那人身在何处,可方便前来?”
百里汐本来就想睡,翻一个大大白眼:“寂二公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今天话真多。”她忍不住开始调笑,“你问的这般唐突,可是三年不见我,发觉原来暗恋我已久?即便是寂二公子,表白也是要排队的呀。”
寂流辉“……”了一阵,起身走了。
百里汐终于得了清净,断肠箭又拔了出来,总算能调养声息继续笑傲江湖,哪知半柱香不到,便觉身子不对劲。
原本冻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窖,现在反而……很热。
四肢百骸的血液在哗哗地淌,她视线模模糊糊,融化了似的,整个身子冒出一层氤氲热气。
口中干渴如焚,喉中似要喷火。她把捏心最后一丝心智,晕乎乎地想道,她这决然是在发/春。
“嗯……”
女人的声音如红烛滴下的一滴蜡,飘出山洞,随入夜风,消逝在山林间。
每一根手指指尖都好像寄宿一只虫,麻麻痒痒,难以安分,百里汐的脑子就像被扔到艳阳烈日下暴晒似的,烤得没有力气,她从来没有这样奇怪地难受过,逼得人生生委屈想要掉眼泪,她自己缩在墙角,对着冰冷崎岖的石壁扭动一阵子,只觉那把火越烧越旺,她快疯了。
有一只宽大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地翻过来。
“你不要动。”
她听见寂流辉的声音,冰凉冷淡,沉重沙哑。
寂流辉直接将她作乱的左右手手腕一抓,捡起旁边的衣带捆个结实,百里汐被绑住,眼睛睁不开,气鼓鼓地嘟起嘴,细腰一挺跪起来,细胳膊儿朝男人脖子上一箍,抱住他的头。
“小道长,你跑不掉啦~”
她喝醉了一般春风得意。
“百里!”
他低吼一声,顿了顿,又轻了语气,将她扳正,“你不要动。”
百里汐缓过神来,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极近地望进他漆黑深海的眼眸里。
她忽而一怔,意识到什么,红扑扑的脸颊有点呆,“刚才那是什么?”
刚说出一句,吓了一跳,嗓子娇媚得可以挤出一汪水来。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寂流辉,你敢对我下//药?你就算暗恋我,直接跟我说我也会考虑跟你滚//床//单的。”
寂流辉淡淡回一句:“你觉得可能么。”
“……”
“断肠箭取出后皆有此毒发反应。”他低头说,百里汐吃惊道:“寂流辉,你这是要干什么……?”
换个男人她倒能理解,可面前这位可是出家木头人冰块脸的寂流辉,那么多年她勾搭调戏都没给好脸色的寂流辉。
“这毒只有出来才会退去,不可硬撑。”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百里,你忍一忍。”
“出、出来?”她一愣,“什么出来?”
寂流辉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