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的狗杂种,有种就过来啊!你们不是喜欢来回乱窜么!嘿,这次射的是毡帽,下次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准保在你面门上穿个洞!爷爷们的箭不长眼睛,想活命的就滚远点!”
“贺百户好箭法!哎,哪怕是在京营里,也没几个百户有这样一手神射的功夫。久闻边军精悍强干,今日我算是见识了……什么,你说箭不是贺百户射的?”
当兵的人最服气的就是比自己能打、比自己有能耐的人。不管箭是谁射的,可以确定的是,他只用了一箭便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悦诚服了。
而且,这一箭来得实在太及时。
自打上了草原,众人先是目睹了北胡人的背信弃义,又在没做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屈辱地让人取走了嫁妆。第二次来,又被胡人各种围观各种调戏,不但下级的兵士,连县主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
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终于有了个宣泄的出口。随着直冲云霄的欢呼,信心也回到了人们的身边:他们终于认识到,原来北胡人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谁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别人能做的,汉人也能做!
身边的人士气高昂,贺百户却没有那么乐观。
十几人的游骑如此号令严明、进退有据,那么由无数个十几人组成的大部队该有多可怕?
反观自己这边的百余人……
比起除边军外的地方部队,京营已是精锐。可是从护送车队时的章法与组织能看出来,虽然这些人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他们在临机应变、局部呼应等方面几乎毫无作为,这样的军队又怎会是北胡人的对手?
如果有一天边军败在了胡人的铁蹄下,那么中原的大好河山靠谁来保卫?在他看来,这些号称精锐的兵士或许还没有北方那些神出鬼没的乡镇团练有用!
贺百户放下了愁绪。这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又何必为它烦恼?
转头望去,好多人团团围住了一个手持弓箭的小子。若是他没记错,这孩子应该叫……曹驰?
被人抢了风头的萧靖笑眯眯地望着被围在中央的曹驰,心中十分感慨。
这小子不仅勇武过人,连射术也是这般了得!他的箭法是怎么练出来的?大瑞不比北胡,弓箭在民间可是违禁品啊!
嗯,是了,他说过自己曾在师父的安排下跟着老猎人进山打猎,想是那时候练出了一手好射术。啧啧,他师父可真是慧眼识人,了不起!
萧靖愈发确信自己在招聘会之后说的那番话是正确的:曹驰来报社当编辑,才是浪费了人才!
就在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时候,葛大人忽然很不识相地发飙了:“是谁放的箭?是你么!谁让你放箭的,嗯?万一把胡人惹急了怎么办!你……你叫什么名字!”
气个半死的他用马鞭指着曹驰,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曹倒是很坦荡。他憨笑两声,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叫曹驰。”
“曹驰是吧!”葛大人怒极反笑:“姓段的还真会给本使下绊子,居然留了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就会惹是生非的孩子……”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让人心里瘆得慌,葛大人甚至怀疑要是再多说几句,这群人就会一哄而散,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