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像南朝的皇帝一样君临天下,然后再把汗位传给自己的子孙。
虽然北胡有“不会盟即传汗位应群起而攻之”的祖训,但以陆冲的手段而言,几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建立一个强大的政权,任何敢于反对的人应该都被顺手消灭了才对。
如果不考虑这一点,莫劼汗也很欣赏陆冲。只是……
他的野心何其愚蠢!
就在几百年前,北胡人的祖先曾创立过东西横贯四千里、充满了荣光和威严的庞大帝国。它煊赫一时又灭国无数,连彼时的南朝皇帝上书给胡人的太祖都要自称儿臣,可那又如何?
开国的君主的确英雄了得,但他的子孙要么庸碌无为,要么荒淫无道,总之个个望之不似人君。
此外,该国奉行的是太祖从中原引进的典章制度,整个国家只用了几十年时间就变成了南朝的模样。
到了后来,帝王完全不知武事,上不得马、拉不开弓,早已没了祖先们马上英雄的风采;朝中死气沉沉,来自各部族的大臣没既没有南朝士人的风流,也没有先人的锐气,整天就是混吃等死、无所事事。
最后,强大的帝国四世而终,草原的战国时代再一次到来。
殷鉴不远,莫劼汗又怎能不忧心忡忡!
只有维护住会盟制度、维护住王庭的权威,草原才能长久地安定下去。为了这个目标,就算牺牲车舍里部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莫劼汗还在沉思,守在外面的侍卫忽然走进大帐道:“大汗,车舍里的使者来了。”
莫劼汗一愣,随即沉声道:“车舍里来人做什么?出去告诉他,若不是来请罪的就不必不远万里地跑到王庭了,本汗忙得很,没空理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闪身进了大帐。那人径直走到距离他只有五步的地方才停下,抚胸道:“大汗,咱们又见面了。”
莫劼汗眯起眼睛道:“脱里赤,是你?你为何去而复返了?”
脱里赤笑道:“大汗搞错了,这些天我一直就住在王庭,根本就不曾离开过半步。”
莫劼汗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他沉下脸冷声道:“本汗让你滚回车舍里,你敢不从?你可知违拗大汗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吗?”
说着,他的目光飘向了门口的侍卫们,可那些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踟蹰着一动不动。
莫劼汗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向了刀柄。
脱里赤淡淡地道:“之所以没回去,是因为少主还托付了一件事。事情还没办完,我当然要留在王庭了。”
在脱里赤的眼神变得无比凶厉的瞬间,莫劼汗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腰刀。
他的确宝刀未老,但世上的事从不会尽如人意。
也是在那个刹那,莫劼汗感觉背后猛地一凉,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下一秒,他就看到从背后插进身体的钢刀已透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