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小周天?”
“小周天是什么?”
“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舒服。”
“那就好。”
“小周天是什么?”
“愚二,有些事情说是说不明白的。”
“小周天是内功吗?”
“我不知道。但这几天,我也感受到了那种平和中的安宁和舒适。我想我的师傅想要教给我的,不仅仅是武功吧。我跟着师傅的时候,也是个淳朴的少年,那时候的我也曾是个善良的人。没有太多的欲望,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实,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但是,山下的生活吸引着我,我觉得那里有我很多很多的想要。后来,我下山了,我得到了很多很多我想要的东西。在这尘世之中,我越变越聪明,似乎只要我肯努力,只要多去作为,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我以为我成功了。师父、青城山、修行……,一切的过去都离我越来越远,我几乎都要忘记了。”
“你知道吗?那天当你躲过我的左右双杀时,师父的话突然又在我耳边响起,我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感觉到真实的自己了。打败我的不是武功,是我的记忆。我发现,在红尘的浑浑噩噩中,我已经变得如此凶狠,如此恶毒。我已经不是真实的我,你能明白吗?那天,我的记忆被唤醒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的过去,又一点一点的回来了。特别是今天,在这安静中,我又感觉到了真我的存在。你明白吗……”
愚二一点都明白,他奇怪地看着魏老太爷。
“我们不是在说武功吗?怎么说道这上面去了。什么真实,什么真我,‘我’不就是我吗?我不在这,我还能在哪呢?”
愚二越听越糊涂,越听越迷茫。
这一天晚上,魏老太爷和愚二没有再练武,在魏老太爷的唠叨中,愚二觉得眼皮开始打架了。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睡,老太爷在和你说话,你要仔细听。
浩瀚的星空下,一个唾沫横飞的老者和一个昏昏欲睡的少年,肩并肩地坐着,直到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阳光斜照在大地。
一连几天,山上的愚二都没有在练武。盘膝席地的他,只呆呆地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话——一些过去他从未去想过,也从未放在过心里的话,总是在不经意中开始在耳边回响。
“柱子,你长大了要记着,不要去问太多为什么?问题太多了,你就找不到方向了。不要期望着别人告诉你答案,你的智慧到了,答案自然就来了。”
“柱子,不明白的时候,你要记着,那是你还不需要明白。其实明白和不明白,有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就像《增广贤文》,你觉得读懂的时候,其实你一点都不懂。但不要紧,有一天,你觉得有些不懂的时候,也许你就开始懂了。”
“柱子,将来闯荡江湖,你时刻要记着,勿因执着生执念,执念之后是执妄。有时候,退后一步,可以前进一丈。”
父亲的话,愚二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开了点窍。
他又想起了大哥,当他拿着《道德经》去问大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大哥只对了他说了一句,“你要不懂就慢慢去想,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的。”
是啊,上一次,当自己拼了命地要想去告诉魏老太爷、魏爷、李爷,自己感受到了什么的时候,不论自己如何努力,也表达不清,引发的只有争论。可是,这一次,自己并不想过多地表达,可竟然得到他们一致的认同。
“大哥!我父亲要在,他一定会喜欢你这个哥哥的。”
愚二觉得,对自己来说,大哥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