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迪见事情已经办了,转身就要离去。
严平道:“慢着。”
陈平转身问道:“布政使大人还有何吩咐?”
严平道:“陈迪,你可知道,布政使衙门管着整个浙江的赋税和民政!你台州府的赋税、民政两项,照样要对本官负责!你今天在大堂上如此无礼,就不怕今后。。。。。”
陈平直接打断了严平的话:“布政使大人是想说我怕不怕今后你给下官我穿小鞋吧?不好意思,下官我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为官,我就不信大人能抓住我的小辫子!再有,下官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克己复礼的典故。可惜下官只对有礼之人有礼,无礼之人嘛,就别怪下官亦要无礼了!”
官场中人说话讲究的是滴水不漏。即便你和别人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能用嘴直接说出来。陈迪这样露骨的顶撞布政使严平,这让大堂两侧的官员们大为吃惊。
连严平本人亦是惊了一跳。严平心想,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个刺猬。自己以后想要整他,还是谨慎些好,省的被这只刺猬扎了手。
严平摆摆手:“公事已毕,你退下吧。”
陈迪回到驿馆,6云飞已经等在了驿馆里。
陈迪见6云飞来了,知道是赊马如云的那批茶叶办齐了。
陈迪对6云飞说:“6兄,你来是要通知我茶叶办齐了?”
6云飞点头道:“没错!马如云这家伙,从台州一处便筹得了五千斤上好茶叶,已经装船了!大人你就等着数银子吧。”
陈迪问:“我有两件事不明白,想要请教6兄。”
6云飞道:“大人但讲无妨。”
陈迪问:“第一个问题,我思考挺长时间了。既然你们漕帮的皇粮船能夹带私货入京,为什么你们自己不贩些私货呢?为什么全都装官员们的货?”
6云飞回答:“大人,这事情我也问我爹多次。我爹说,皇粮船虽然有多余的空间放私货,可毕竟空间有限。各级官员们和漕帮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大家都不找漕帮的麻烦,让漕帮的人有口皇粮吃。漕帮也不许占用皇粮船剩余的地方。那些空闲的地方,都要留给各级的老爷们装私货。”
陈迪点点头:“第二个问题,这台州这几年倭情严重,马老板之前怎么就那么有把握将几千斤茶叶从台州运出?”
6云飞回答道:“这我也很奇怪。往年调运货物,都要绕开台州地界。这次老马也不知怎的,不但不绕开台州,反而直接从台州调货。老马这人,最近神神秘秘的。我和他有十几年的交情,他却不愿意给我透只言片语。”
陈迪道:“他连6兄你都瞒着?”
6云飞道:“是的。不过想知道真相倒也不难。老马有个毛病,就是好喝酒。他有酒胆,没酒量。两壶状元红灌进去,什么事情都会说。我看不如大人晚上请他喝酒,就说是为了谢他赊货。到时候,我会猛灌他酒,不怕他不说实话。”
陈迪道:“好,就这么定了。”
入夜,杭州城内会宾楼。陈迪宴请马如云,漕帮副帮主6云飞,兵部职方司主事唐顺之,大同卫都指挥佥事俞大猷,登州卫指挥佥事戚继光作陪。
马如云即便再有钱也只是个商人。这么多高品级的官员作陪敬他酒,他自然不敢不喝。
觥筹交错,陈迪这几个人已将马如云灌的烂醉如泥。
陈迪看时候差不多了,就问马如云:“马老板,你当初怎么就能断定从台州可以调出几千金茶叶来呢?就不怕台州地面不靖,让倭寇把货抢了去?”
马如云迷离着醉眼说道:“哈,我的陈大人,这,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台州。。。。。。现在都快成商埠了。。。。。。这些茶叶就是跟。。。。。倭寇。。。。。。买的。。。。。。”
跟倭寇买茶叶?这不是通倭么?陈迪和在座的唐顺之、俞大猷、戚继光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