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萧远悠把符纸放在居中的阵眼处,亭内咒文微微蠕动,供在台上的手稿开始渐渐散发出一层光辉气韵,这手稿只有全诗的前半部分,沿着边缝在一层布帛上,浓墨斑斑的四行四十个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其笔意字走龙蛇,险劲桀骜,犹如剑意纵横。
阳鑫先问:“你看得出是什么意思吗?”
“谁知道呢?诗歌这种东西我不了解,只知道诗人们可能吃饭时候想到一句,蹲马桶时想到一句,东拼西凑一首下来,鬼知道他们在拉饭还是吃shi……啊,鄙人对以上言论概不负责!”
“呃……硬猜一猜呢?”
萧远悠正想回绝,心念一动,问道:“是李师孚的意思?”
“师父只说你或许能破解谜语,不过倒没这个吩咐。毕竟这部洛书在这里睡了十数年了,说是‘吴钩’、说是‘胡缨’,但似乎还没人从里面拿出哪怕一件兵器来,我是出于好奇想问问而已。”
“哦,那就……这么说吧,盛唐时期大家都普遍中二,天天想着当大侠、搞摇滚(唐玄宗)、混古惑仔,李白更是这里面的三栖能人:能侃、能唱、能混,大侠里的中二病,歌手里的黑社会,趁着世道风气写点吹逼诗词,你要我硬猜哪里猜得到什么深意。”萧远悠想了想,又道:“不过要说起来,起这首《侠客行》名气太大,应该不只是吹牛皮吧,不都吹烂了李白是唐朝第二剑客嘛……”
“那这诗里的深意是去求剑法吗?”
萧远悠很负责任的道:“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怀疑李白是不是真的文武双全,你说一个人经常从事体育锻炼,而且既有道法修为,又有文采底蕴,心宽而富武,活了个六十出头就嗝屁了谁信啊。我原来的房东大妈六十后半了,一口气吃两大碗饭,跳起广场舞来城管拦都拦不住……”
“这么说,那诗里的宝藏应该就是指‘吴钩’了,是让我们求剑?”
萧远悠摸着下巴又道:“不过也盛传李白是唐代剑圣的徒弟,另外就是李白的《赠武十七谔》里面有写道:‘门人武谔,深于义者也。质本沉悍,慕要离之风,潜钓川海,不数数于世间事。闻中原作难,西来访余。余爱子伯禽在鲁,许将冒胡兵以致之。酒酣感激,援笔而赠。’”
“呃……”阳鑫听他侃侃念完,已经愣了半天。
“是说他的徒弟叫武谔,是个职业杀手(要离之风),过来拜访时顺便帮他把儿子领回来了。我想他跟当代‘剑圣’和当代‘要离’一起混的,怎么着也得有点手段吧。颜真卿和王维的诗词里也说……”
“难怪师父说你可能弄得明白,我不问了,咱们入定修炼吧。”
萧远悠是个功底扎实的作者,其写作技巧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过来的,要谈起文人遗风和背景故事,那可是说来就来绝不含糊。罗贯中因为这点赐了他一柄古剑,李师孚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请了他一杯毒茶。
总的来说,顾秉松放弃了这个新人,既是损失,也是一大疏漏。而且这个疏漏会越扩越大,最后化为一个吞没顾党的无底深渊。而这一点,目前只有李师孚完全洞穿。
此外就是阳鑫窥见了冰山一角:“师弟果然是兼职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