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蒙蒙亮,阳鑫打开后门,一个人正面朝地躺在门外,旁边一株松树下,林哲叉开腿依在树根上,鼻青脸肿,脸上血还没干,左手反手缚着一个人,右臂正把另一个夹在肋下,三个人都在僵持。
“行了,打一顿就放走吧,咳咳咳……”阳鑫咳了几声,过去把那两人各施一拳,打得脱力之后把傻在原地的林哲拉起来,给了一瓶红花油:“才三个就这样了?”
林哲不接,怒道:“老子还能打十个,明天你有种在这安排十个人!”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正聊时,前面萧远悠从六如寮方向走出来,和颜悦色地走了一圈,然后前往北峰乱真道观巡视弟子练习,相当威风。
“最见不得小人得志!”林哲撂下一句,自己又回了静室练那睡丹功。
第二天晚上,还是阳鑫来叫,不过这次不在后门,而是把他带到了前门,关门前还是道:“有困难记得叫。”
“打死不叫!”
然而这次,就不是三个人了,今晚上四周都有人,只怕是真有十个,还好这群人没什么修为,只是普通的壮汉,但也是经常跟人动手的那种打手。
有时候人会觉得“我能打一千个人,虽然会输”,那种时候就是被十个人围着揍的时候——像是被一千人围着打。
林哲非常硬气,真的被打成猪头了也没叫,最后被提起来,压在大门上打。
咣当一声,大门被挤破,八个人踩着他冲进了天问峰道场。
一人突然冲来,一柄木剑直点倒一个,回旋踢立马踹翻一个,顺势一把拉起林哲:“十个够不够。”
林哲还想骂,却发现阳鑫根本不理他,一头扎进人堆里拳打脚踢,身边一柄飞剑在他拳脚之间格挡和攻击,招式配合相当精密。
一人脚踢过来,阳鑫左手一抱,飞剑直接去砍那人的重心腿。右手去打另外一人,虚招一晃,翻身一个侧踢踹飞一个。
阳鑫一上来一套突袭顿时撂倒四人,那群人一怒之下全扑上来。阳鑫拳脚再厉害也只一个人,趋避不及就被一个人扑到大腿上,还没抖开就吃了人家一勾拳,打得鼻血汩汩而流,阳鑫再顶了一闷棍,先肘击打翻抱腿的,再用飞剑顶住一人。以一敌二陷入僵局。
林哲大笑“十个够不够!”冲过来扑翻两个,按在地上打了几十拳,打得对面哭着认输才罢休。
阳鑫再把那边两人打趴下,终于告一段落。
两人累了半夜却不能睡,一个前门,一个后门,继续守着夜。
后来乱真道回忆往昔刚起步时,都是一样的苦笑:“那时候很难。”
…………
睡丹可以让身体的恢复力也显著增加,淤青或肿胀配合药材和睡丹功,很快就能让伤势痊愈。但如果是砍伤这种,就比较无力。还好那群蟊贼只是想过来绑人,而不是杀人,所以顶多就是拿着钢管来打,扛得住。
不过长此以往,只让人感觉相当难受。
林哲终于领会到“针对自己的锻炼方式”是什么意思。
六如寮肯定是近期内每晚都这样过的,王川和慕容修为都不高,要让他们守夜显然不现实,只有修为接近六如寮那群人的林哲被安排去守夜,算是分担了六如寮的压力。
但林哲不爽的是,萧远悠每天都是神清气爽的出门走两圈,这瞧瞧那看看,相当悠闲。
第三天晚上,来的人似乎不敢动手,放了几句狠话就跑了。两人得以喘口气——
林哲守着后门:“他不也是六如寮的嘛,为什么他不跟着一起守门?”
“看来今天晚上没事。”阳鑫却不理他,自言自语两句,然后起身下山。
林哲不明其意,就跟着他一起走。
直到北峰乱真道观正门,他才知道萧远悠为什么没有守在天问峰,那是因为北峰这里才是主战场。
萧远悠带头守门,身后两柄飞剑,坐镇乱真道白谷门,脚下十几个倒地不起的闯门者。
他眉头上也肿了一大块,脸上一条相当明显的瘀伤,喘着粗气对前面二十多人骂着脏话道:“他妈的,你们真耐打啊,老子都没力气了。”
那群人听到这话就精神一阵,却没想到萧远悠从背后取了一柄开了锋的钢剑,抽剑,寒光凛凛:“老子也不怕进局子里了,剩下就听天由命,丫再闯老子可没耐心手下留情!”
那群人气势顿时一滞,萧远悠早发现了阳鑫这边,悄悄递了个眼神,阳鑫会意点头,小声道:“三、二、一、上!”
林哲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好跟着阳鑫一起上了,冲进人群里已经分不清自己在那,只记得眼前有人在动就给两拳,地下还有人在动就补一脚。
三个人中途差点让那群人扑在地上打,幸好公子那边完事了,带着弥弥冲过来支援才把那群人全都赶走。
萧远悠说过,如果天问峰没人去就代表全去了北峰总观,速来支援。而多亏了这种互为犄角的安排,使得双方可以相互偷袭和支援,以此解围。
但今天来的人太多,萧远悠相当累了,躺在地上看着天:“今天怎么会这么多人?”
公子倒不狼狈,淡然道:“抓人问过,是上京市那边的黑社会。”
萧远悠带着哭腔:“有没有搞错啊,道士跟黑社会怎么能有共同语言?”
朱嘉森建议:“不如明天让卢长老去交涉一下,黑社会的虽然没有修为,但人数的确太多,比道士还难解决。”
来几个道士,再厉害也扳不动御剑术结成的剑阵,但对面要是冲上来七八十个,你得用御机关枪术才能把人降住。
阳鑫道:“可陆师伯昨天去了市政府申请经费还没回来。”
“不是吧……”
一直吃苦耐劳的弥弥都忍不住建议:“去求陆师伯?”
阳鑫继续道:“陆长老不善言辞,要不然就让尹长老……”
萧远悠失笑道:“尹师伯脾气那么爆,让她去谈判,别当场把人家老大按在地上打就不错了,谈什么鬼?”
公子叹了口气:“天快亮了,散了吧。”
这群人里也就萧远悠最弱,伤势也最厉害,众人是把他扶着才回了六如寮。
次日天色大亮,他还是神气完足地负手在六如寮转了一圈,然后再去北峰道观转了一圈,似乎就是闲的没事干一样,给人感觉是整天整天的游手好闲。
“老子最讨厌这种虚伪小人……”林哲默默道。
但他此后却再也没想过分宗、掌教、党争之类的话题,因为他看得到,萧远悠脸上的伤有一些太重,化妆品已经快遮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