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道的使者不应该是明天才来吗?”
“对的,所以jie……ji、今!今天来问老师,明天要不要自己去见面。”英仁往右边稍稍挪了一步。
李师孚的语气如凛冬一般:“阴阳道态度转变了?”
“没有,依然不友好。”再往右稍稍挪一步。
“那就和原定一样,明天他们见过你之后,再来告诉我他们的态度。还有——英仁。”
英仁正想再往右挪一步,分神道:“在的,老师。”
李师孚淡然道:“滚出去。”
“哈?”
李师孚的声音变冷:“听不懂吗?”
“わ、わかります!懂的!”英仁自知犯了大错,慌慌张张地跪下,连找借口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伏在地上慢慢向后退了出去。
今天李师孚遮面的纸袋放在桌面没有戴上,英仁以为可以偷看到她的真面目。刚刚只要再往右迈一步就可以看到李师孚的侧脸,但无奈她就像背后长了眼,毫无机会。
英仁惹了李师孚不高兴,心情极为失落,只好悻悻地回去准备明天和阴阳道的使者会面。
一如预计的,周边所有教派对东照神社的大神官李师孚感到不适,因为日本一直是一个宗教大国,在二战战败之前,这个国家一直奉行“教政合一”的政治策略,高等的神职人员等同于高层政治家,有资格迎娶皇室成员开始政治博弈。
而“神道教”就是日本本土国教,90%以上的日本人都是“神道式子”。神职人员的社会地位和社会身份,都不会允许由一个中国人来担任大神官(宫司)。先撇去以往、以及现在的国际关系,从名族特征与个性上来看,汉民族的大气、豪放,与和民族的严谨、要强,两者就像是一个宿舍里性格不搭的两位室友。他们之间除了表面现象以外,根本不会诞生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友情。
因为日本二战战败后有在历史方面动过手脚,对战争之类的话题尽量避之不提,所以日本小老百姓对华人基本上没有反华情绪。毕竟战败是丑事,政治上会避免这方面的教育。而且无论哪个国家都差不多,普通居民只用担心早餐吃什么,对政治家们的话题不会有兴趣。
但没有反华情绪并不代表日本人会接受华人。很简单,你家旁边住个日本人,就算他是亲善大使你也不会认可他,如果你是个老东北,说不定还会在喝醉之后对人施暴。总之,关系不好就是关系不好,华人在日本的地位,大致就是:尚可容身、举目无亲。
天皇的旨意的确按压住了日本宗教各界的反抗声音,但李师孚在这里的工作,可以说依然是处处受制。当然,对她来说,哪怕手底下任何一个神官都对他阳奉阴违,也不会影响她的工作效率。
她只需要安坐在天守阁中演算推理,把工作列出计划表,然后让英仁出面代为完成。只要还在日本,这位皇太孙就有无限大的作用。
然而——
一月一日元旦,对于没有农历的日本人来说,这就是新年。然而丝毫不符这节日气氛,阴阳道晴明神社那边传来了敌意十足的回复:“死ぬまでの戦い!(不死不休)”
“先生!まずい!”得到对方回复的英仁第一时间通知了李师孚:“阴阳道的使者……来的途中,全部失踪。”
李师孚:“我说过这是对方袭击的最好时机,我在对方入境之前安排的人手护卫呢?”
“他们……”英仁不便回答。
“哼!”李师孚懂了,那群混账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
“老师,现在怎么办?”
与阴阳道的关系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现在居然又激起了新的麻烦,导致后面的计划安排大部分被打乱。
李师孚倒并没有一丝慌乱:“先把擅离职守的家伙们带回来重罚,以儆效尤。”
“好!我安排高桥桑去办,但——”英仁又抬头道:“可是这样无济于事……”
英仁的确顺从听话,但太无主见,连身边的内奸都很难查处。思来想去,李师孚选了个最方便的方法——
“派人帮我送一封信,让绝对可信的人去。”李师孚找了纸笔,迅速写好,交给英仁:“装订好,送到中国、福建的武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