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承远想起赵普这老家伙晚年之奸巧鸡贼,那要比冯九尾狐翻了两倍都不止!等他晚年被罢相后再次复出时太祖已死,他就和赵光义一起撒了欢一般对史书下手了。
像埋伏在赵思绾李守贞身旁这种事究竟是卧底还是叛附,真写出来后世又怎么说得清?篡改史书正是太宗皇帝和赵某人的拿手好戏,估么着他们干脆把赵韩王这段本来并不黑的‘黑历史’给咔嚓了。”
不过承远想起:历史中记载了赵韩王在三藩叛乱期间义葬贞观圣体这个事,这种荡气回肠的感人事迹赵普当然会放任之,这样也就使得他在长安赵思绾附近的活动略微刻在史册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一边推想这些事情时,承远的手头却也并未闲着,过度的疑神疑鬼反而会坏事,他判断赵普这人值得相信,于是就用帐子里的大水舀给木碗中倒了些水。
接下来是剂量问题,承远当初在花圃里抓了一小把全都夹在了书页里,此时究竟让郭荣服食多少就成了问题……
正在踌躇不决间,旁边的赵普忽然插话了:
“成司马,郭小牙内的病情已在生死顷刻之间,此时若不明药物剂量那就索性下猛药,不得犹疑!药物效力究竟在花、叶、根、或是茎咱们无从知晓,那就全都剁碎了合在一起,竭尽服下!”
他说话间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要帮助承远将那几株双寒草切碎。承远只留了一株作样本,其他都递给了他。
现在绝不能让守卫发现里面的动静,好在这间帐子很深,守兵背对着这边站岗,因此并没察觉里面的动静。正因如此煎汤那就没可能了,郭荣只能将木碗中泡软了的双寒草碎末拼命咀嚼着服下,再将水喝掉……
两人将郭荣抬到床上,让他尽量平躺,承远心脏狂跳,如果自己穿越回后汉结果把周世宗柴荣毒死了,那这笑话可就闹得太大了……
赵普见承远口中不停地嘟囔,什么“主基督穆哈默德圣母玛利亚”之类,简直莫名其妙,他搭话道:
“成司马,你们如有需要帮忙之处不如和我说说,在下虽不才,然甘愿舍身相助。”
承远冷静了一下,觉得还是问明白来龙去脉比较好:
“赵巡官,你既然在长安为赵思绾挟持,为何却又来河中呢?”
“我本来在长安城中为郭从义将军传递信息,但郭从义却从未听取,故而借机来到河中,还结识了一个身为李唐后人的剑客,叫作李曜。本来和他说好了,要他在牙城或河中府伺机行刺李守贞,不料刚至不久又随军转到了王继勋大营,因此这个事情又被搁置了……”
承远知道他说的没错,要冲破或潜入军营的层层护卫来到中军大帐,这个事谈何容易?电视剧、武侠小说和传奇小说里的故事多数是唬人的,算不得数。
“我看那妖僧总伦和李守贞这厮对眼时神情暧昧,却是为何?”承远刚才一直为这事奇怪,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赵普立即显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李贼无耻!妖僧无耻!”赵普的黑脸已经气成了酱紫色:“总伦曾言:李守贞不止能作秦王,还可称帝,且不仅能代汉,还可北灭契丹,南平诸国,得泰山封禅之资。”
“那么大的口气?”承远咂了下舌。
“总伦说李守贞是二十诸天的至阳之体,集帝释天、大梵天天界诸神之气,但少了至阴之体佐之,究竟无法往生极乐。”
承远听到这种佛教道教掺在一起,再自己胡乱加诸杜撰概念的狗屁理论,忍不住笑出声来:
“哦?这和当皇帝又有何关系?”
“总伦说有了至阴辅祐,那整个人间会被李守贞这大罗明王‘抬格’为极乐世界,那李守贞不就成了理所应当的天下之主了?所谓至阴之体,则要靠神使为媒介。”
说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总伦说他是未来佛弥勒降世,所以神使媒介就是他自己。”
承远抚掌咬牙道:“我明白了!这个鬼畜总伦一定借此而让李守贞四处给他搜罗美女,然后供这和尚玩弄,这就是所谓的‘吸收阴气’,修‘至阴之体’。”
赵普见承远居然把这么变态的事情都猜中了,忍不住朝他皱起眉头……
“不仅如此,”赵普切齿道,“最终总伦‘吸了足够的阴气’,就和李守贞三日一苟且,这样一来李守贞的‘阴阳和合大罗金仙’之身就得成了。”
其实这一步也被承远猜出来了,不过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又想:“这个总伦强抢民**乐,实在可恶,如此的邪教骗子真应当抓起来烧死。”
反而是李守贞的**之好他倒没觉得怎么着,毕竟在承远的时代好龙阳这口不但没问题,还是“政治正确”,举着“我是同志”大牌子上街散步,倍儿有面子!
正说话间,忽觉郭荣那种急促的喘息忽然停止了,他吃了一惊,连忙去探他鼻息。摸到郭荣开始呼吸平稳,承远长长舒了一口气,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既然双寒草如此有奇效,接着就是下一步了,承远将赵普拉过来,在他耳边道:“李守贞谋夺潼关,禁军却还蒙在鼓里。我有一计,若得赵巡官相助把握更大,还望赵君一听”
“愿闻其详,我必鼎力相助!”赵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