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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我请老陆和竞选团队全体成员吃饭。“怀雨，干嘛跑这么远？”有人问。

“申勇本来就拿钱说事儿。我们还是低调点吧！”

“开始一直领先，怎么一下就翻上来了呢？他们是不是做票啊？”有人议论，“听说会后海曼和申勇吵起来了呢！”老陆望着我，“这都是因为你吧！”

“因为我？”我反问，“是因为她觉得申勇的发言让我没有面子，还是因为我的反驳让申勇没有面子？”

“怀雨，”阿钢说道，“申勇说的话确实不太合适，但你也用不着针锋相对嘛！”我知道阿钢家境与申勇相差无几，所以没有吱声。

这时老陆说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从十三岁就开始自己生活。你们学校没有学生宿舍的吗？”

“我家就住在学校边上，怎么会安排我的宿舍。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便长期在外，等我长大，更是难得见他们一面。说实在的，我和那些留守儿童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呢？”

老陆答道：“我从初中开始住校，学校离家一百公里，一个月回家一次，和你又有多大区别呢？”

阿钢则说：“我初中以前住在家里，不过我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可是标准的留守儿童。一年也就过年时能和他们在一起。”

“你们相信吗？”我说，“今年春节我就是一个人过的。当时整栋大楼里面，只有两个保安，一个值班经理，一个助理和我五个人。而且每天我会看到不同的另外四张面孔。我脚下的大楼顶上写着‘莫氏企业’几个大字，是我父母的汗水和心血所凝结。我却对它毫无亲切和归属之感。我在想，如果我将来有了孩子。我一定要时时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

“那你的家族企业哪？交给别人经营吗？”阿钢问。

“有何不可？再说我在家里又不是长子。我可不想做钱的奴隶。”

“那你的少校呢？”老陆问，“她能够自由选择吗？”

“那我就跟她去军队，相妻教子。”

阿钢说道：“怀雨，我不是故意和你唱对台戏。在这个社会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享受天伦之乐的自由。你的父母或许可以选择放弃拓展自己的事业来专注于你的培养，我的父母就不行。如果他们不是在外打工，凭我家那几亩地的收成，根本无力支撑我和弟弟的学业。你的家族企业，你可以只做一个挂名的董事，但是必然会有人放弃与家人儿女团聚的机会来为你的事业付出。你有没有算过你家的企业雇用了多少来自农村的临时工。如果他们都选择回去陪他们的家人和孩子，你的企业还存在吗？”

“怀雨，人与人是不同的。你的少校受了重伤，对于你来说可能算是天大的不幸。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处处享受着英雄的待遇。国家可以不计成本地来救治她。我的叔叔前年也在工地上摔成重伤，老板拿了五千块钱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变成了全家的累赘。我刚上重点高中的妹妹被迫辍学去南方打工，至今还欠着十几万的外债。我的叔叔二十几年转战南北，参与的工程不计其数。往小里说他是为了养家糊口，往大里说，他是在建设我们的国家呀！他的贡献就一定比你的少校小吗？”

“好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老陆示意打住，“阿钢，你有点喝多了。”

“好，不说了！”阿钢说，“对不起啊！怀雨，喝你的酒还提你的伤心事儿。”

“诶？”老陆问，“我有一个疑问。你父母既然早已人在国外，为什么不带你去国外念书呢？”

嗯？我一愣。这个问题我不是没考虑过，而是不愿多想。多想只能徒增我对他们的怨恨。我父母不仅不曾考虑带我去国外，甚至从未带我出国旅游。或许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如果不是看到他们在国外的照片，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真的身在国外。

“我英语不好。我也不愿意出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