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行。”我说。

“怎么？”

我再次搬出应付雪儿的理由。“我曾经答应过露雪，以后不再装扮成女性。”

“有这回事？”她显得颇为怀疑。

“还有，关键一点。我现在的嗓音比以前粗了，容易露馅。”

“噢，是这样。那好吧，你就以男教官，临风的身份来吧！”

我又问：“还有别的教官吗？”

“还有一位你认识的。香凝教官。”

香凝？

她接着说：“不过这次集合地点不在K市，在训练基地所在的J市。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在那里集合后乘车前往基地。”

开始的几天中，我还是很期待这次J市之行。但随着时间的临近，我心里越发感到忐忑不安。

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香凝本人。时间的长短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我们之间的隔阂总是存在。我是否应该去设法化解？可是这是我能够化解的吗？

还有那位我从未谋面的天下无双。我为什么会期待与她的见面？不怕她激起我无限忧伤的回忆吗？

我只对雪儿说要去完成维科公司的一项业务，没有告诉她别的。她也没有多问。至于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或者会去调查，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我从C市直飞J市，按照无双给定的地址，找到一家挂有维科公司招牌的酒店。

酒店的大堂休息区，有好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尽管没有见过面，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判断出了天香无双。

“无双校长！”

“临风教官，你好！”

她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和我轻轻握了一下，并没有起身。“我的腿脚不太灵便，而且手上也有伤，不好意思啊！”她面带微笑，似有歉意。声音比我在VR装备里听到的还要沙哑。

“哪里的话？”

我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双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暗红色的棉服。

她的眉眼确实和露雪十分相似。但比雪儿更像吗？我努力回想露雪留给我的最初印象，脑海中却只能找到雪儿。

她也在端详我，“你的头发白了这么多。是因为雪儿吗？”

她并不比雪儿更像露雪。露雪不像她这样始终面带微笑。而她的微笑却总给我一种凄然的感觉。

我发觉她微笑时的嘴角好像并不对称。这种凄然的感觉在她的右半边脸上更加明显。

我终于在她长发的缝隙中发现了端倪。在她右耳下方的脸颊直至颈部是一片红色的疤痕。那么难免会造成她脸部肌肉的损伤。而这损伤仅仅影响到她微笑时的嘴角，而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不能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收回探寻的目光。因为我听到她呼吸的改变已经对我的注视产生了焦虑。

“来吧，姑娘们！”无双招呼那边的十几个女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姿势有些僵硬。“这是临风教官，代替雨丝教官来对你们进行考核。”

“教官好！”学员们齐声说道。

她是个高个，但似乎比露雪要矮。

“我是不是来晚了？”脑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也是一身冬装的香凝，正一溜小跑从门口过来。

无双和香凝握手，依然带着白手套。

“香凝，”我没话找话，“你一个人过来的吗？没带助理。”

香凝只瞟了我一眼，“不是说雨丝来吗？怎么不来了？”

无双看看我们俩，对众人说：“人都齐了。大家上车吧！”又转向香凝，“香凝，你开车过来的吧！跟我们一起坐大车，还是自己开车去？”

“和大家一起吧！”香凝回答，“我开车过来三个多小时，有点累。”

大家一起往外走。香凝陪着无双还有一位维科公司的领队女孩走在前面。我则走在队伍最后。

没有直升机，没有AR镜，没有游艺室，一切都已大幅减配。

我看着无双的背影。她的走路姿势很有些特别，并不是一瘸一拐，而是有些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