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一言,戴偃许久不语,微眯着眼睛却是带着恨意而道:“原来如此……孤原来被魏梁利用了!”
“是故,我主明鉴,知晓这一切实乃误会一场,皆因魏梁为己谋私而损他人而起,非大王之过也。”璟仓又说道。
“孤不报此仇,枉为王者——!”戴偃怒道,再度看向璟仓时,连忙说道:“卫君真乃高义,先生回国务必代孤转告卫君,孤被奸人所惑,累了世代交好之卫,孤之过也。”
“外臣一定代大王悉数转呈我主。”璟仓应允道,旋即一笑,补充道:“差点忘了正事,回大王,此次外臣奉命我主为大王送两份大礼而来。”
“哦——?”此事重提,戴偃顿时再起好奇心了,有了前面的铺垫,这宋王对璟仓和卫国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再顺势引出接下来的话题自然更加完美。
璟仓忽然面露愁眉的说道:“大王有所不知啊,我家君侯实际上也是被逼无奈。”
“先生何出此言?”宋王愣道,说好的大礼呢?怎么成了诉苦了?闹哪样啊?
“大王容外臣详禀。”璟仓愁眉的说道:“我家君侯实际上是要将陶邑等地悉数奉还大王的,这本就是宋国疆土,更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已化解,自动如此,奈何齐国贪婪窥视之,大王只需派人打探便知晓,二十日之前齐国派特使入卫便是逼迫我家君侯把陶邑献给齐国。”
璟仓一说到陶邑,瞬即触碰到了戴偃的痛处,那么大一块富饶之地,下金蛋的鸡啊。
“当时外臣愤恨不已……”璟仓的确是愤恨不平,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苏秦真正为谁而谋,如此一说更加入木三分了,只见他继续道:“这是要奉还给大王的城池,献给齐国又如何对大王交代?我卫国君臣皆极力反对,却不料齐国有备而来,大王定然知晓苏秦使卫之际,齐国上将军匡章亲率十五万精锐齐之技击压境而来,卫国兵马悉数在东境,我家君侯不得不迫于齐国威胁,方才献地——!”
“齐国举兵之事,孤却有所闻。”戴偃微微点头的说道。旋即又咬牙切齿的说道:“齐国可恨,先生或有不知,这齐国非但威逼卫国,不久亦且以势压人而威逼孤承认陶邑为齐国疆土。”
璟仓旋即一改皱眉之色,便是凝重的看向戴偃而道:“大王或有所不知,齐国霸占陶邑之事另有隐情,正巧被我家君侯得知。”
“另有隐情?”戴偃问道。
璟仓忽然带着警惕性狐疑的环视一周,看的宋王满脸疑惑,演的神乎其神的璟仓确认四周无耳目之后便一手附于嘴边而压低声音道:“大王,齐突然霸占陶邑之事,实乃大王之兄所为,大王定然知晓他流亡齐国,此番大王被歹人所惑让他以为有机可乘,故游说齐国方才有了齐国占陶邑之事,实乃与齐国暗中有不可告人之秘。我王得知此事,思来想去怕是只有一个答案……”
璟仓说道这里的时候偏偏停了下来。
“卫君如何说的——?”宋王偃一听这么一段话,面色陡然而变,再也顾不得礼仪和镇静什么连忙问道。
如果说陶邑被夺让戴偃肉痛,那么关于其兄戴剔成君这个名讳,只要一入他耳便是刺激到了最敏感的神经。
戴剔成军不但是戴偃之兄,更是宋国前朝国君。
而戴偃终归得为不正。
此情此景,让璟仓看到挑拨离间大有可为!
“大王还不明白吗?剔成君此举实乃不惜拿出陶邑割让齐国,其意图乃欲藉此借助齐国而取缔大王做宋国之主啊!否则齐国为何不顾齐卫之盟?因为齐国所图不仅仅是陶邑,而是整个宋国啊,大王想想,剔成君如若做了宋国之主,其势必成为齐国傀儡,宋从此必对齐国俯首称臣,如此一来,不说大王的王位不保,宋国的七百年基业亦且不可保矣。这便是我家君侯送给大王的第一份礼,不知大王可满意否——?”
璟仓这一番话给宋王偃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不但大惊失色,更已经心生慌乱,此时此刻的戴偃已然六神无主,璟仓的一番言论几经让他震耳发聩,戴偃瞬即直立而起,来到璟仓面前更抓住了对方双臂,“孤如何才能破此危局?先生教我!先生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