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些字,读了十六年书。”
杨涟啧啧惊叹,熊廷弼一脸期许,就连一脸阴霾的袁应泰,听到眼前这位竟然是个读书人,脸色顿时舒缓,难得露出些许笑意。
竟然钻研了十六年经书,就是放在大明,也只有少数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坚持下来。
“师从何人?”
沈嘉一脸恭敬道:“先师乃是族中大才周鹤琴”。
“座师何人?”
“座师?”沈嘉一脸懵逼。
熊廷弼见沈嘉不解,以为是海外异人习俗各异,连忙解释道:“就是你的主考官。”
沈嘉早那见过什么主考官,随口应了一句:“忘了。”
袁应泰正喝着茶水,听到沈嘉的回答,猛地一下被茶水呛住,一边咳嗽一边怒道:“你,你,你。。。。”
杨涟见袁应泰怒气又起,连忙抢过话头道:“那你平时都学些什么?”
沈嘉微一思索道:“主要学习地理,数学,物理,物理就是格物,语文也学一些。”
袁应泰咳嗽已然平复,面带愠色问道:“既然你学习地理,可知今日黄河河道?”
袁应泰早年河南为官,治理漳水有功,因此对中原河道略有所知。此时见沈嘉大言不惭的自诩学习过地理,于是便有心考较一二。
沈嘉心中颇惊,立即明白三人是想查自己老底。他略一思索,想起元末因为修建贾鲁河,被写入历史课本上的口号“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当时的背景就是黄河改道,自徐州入泗水,寻泗水入淮河而抵达黄海。
于是沈嘉根据大致的记忆,将黄河河道简略说了一遍。
袁应泰捋着胡子点了点头,沈嘉心中一喜,心道算是勉强过了。
实际上自从明孝宗弘治七年1494年起,黄河多次决口泛滥,明王朝通过各种手段,使得现在的黄河通过汴水和泗水同时入淮,再通过淮河并流入黄海,这样即保证了漕运畅通,又维持了河道安全。
沈嘉不知明朝的黄河河道,而历史上的黄河河道在明清之际变动极大,他也不可能记住。
但厅中另外三人,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沈嘉乃是元末遗民,不知道大明的河道,这也算正常。
坐在一旁的熊廷弼笑着说道:“我也有一题,韩信点兵,三人一组余两人,五人一组余三人,七人一组余四人,问至少有多少人?”
这道题是十年前熊廷弼从算学大家程大位那里听到的。而且程大位在其所著的《算法统宗》中用一道口诀揭示了答案,即:
三人同行七十稀,
五树梅花甘一枝,
七子团圆正半月,
除百零五便得知.
此时熊廷弼有心难为沈嘉,便将这道题拿了出来。
“至少五十三人。”
熊廷弼一惊,讪讪之下就想询问原因,却见到沈嘉瞪着眼睛说道:“别问我为什么,我猜的。”
熊廷弼神色一滞,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嘴唇也开始张开,似乎就要破口大骂。却不料杨涟接过话茬道:“飞白兄,你得到答案了,该我了。”
杨涟说完,又朝熊廷弼微微一笑。
“沈小哥,你这格物学的都是什么?”
“这格物之道,可以帮我们上天入海,飞机就是物理学的产物。想必你们在沈阳都见过飞机了,它可以载人翱翔在天空,半个时辰就能到京城。”
见厅中三人呆呆的看着他,沈嘉继续说道:”比如大家都知道铁会沉入水中,但实际上,稍许改变后,铁也是可以浮在水中。“
沈嘉说完,将身上的金属军用水壶递给三人看了一遍,然后让下人打来一盆水。沈嘉倒干水壶,重新拧上盖子,将军用水壶放入水中,水壶自动漂浮起来
沈嘉继续说道:”就是物理,宇宙万物之理,各位不妨想想,如果我们将这个水壶做成一艘铁船,有足够的水深,那么这艘铁船也就可以浮在水上“
不错,倒有三分道理,杨涟对沈嘉的说辞倒是信了一些。
“那么你的经学学到哪里了?”
“经学?金刚经还是道德经?我又不是和尚道士,学这个干嘛。”
“滚,快滚,来人啊,把这个无知小儿给我快快赶出去!”
尼玛的,沈嘉一边嘟囔,一边极不情愿的被人推搡着离开。
等厅中只剩三人时,袁应泰,杨涟,熊廷弼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捧腹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