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我还嫌轻了,上次他借着我们太尉府的名头,跑到街上无缘无故把一个好好卖果子的给活活打断了腿,我爹竟然还护着他,官府不仅没有追究,还反过来自责是他治下没管理好人,冲撞了太尉府。”
“京城天子脚下,竟然会有这种事?”安屏乍舌。
“你以为天子的脚下就干净,京城鱼龙混杂,妖魔鬼怪汇集,时间长了,你就见怪不怪了。”乔漾将安屏带到了她的闺房。
“这是姐姐你住的吗?太美了,就像……就像仙女住的房子。”安屏满眼奢华,看都看不过来。乔漾的闺房一进五六间,每间房摆设各不相同,但一应物品莫不是精致之极,地面上铺着绒绒的毯子,朱红的雕花木窗,袅袅的香炉,镶着金丝线的纱帐,安屏看一样摸一样,后来见被摸过的地方都留了污渍,他赶紧撤了手,很不好意思的对着乔漾讪笑。
“没事,你喜欢什么就摸吧,反正每日都有人清扫,那些个下人都被养得肥肥的,该给他们找点事做,那个柜子里都是我女扮男装的衣服,你去挑几件穿,等明儿再叫裁缝来给你定做几件合身的。热水马上就备好了……真想看看你洗干净了是什么模样!”乔漾一双美目在安屏身上扫视。
安屏开了衣柜,不知选哪一件好,每一件拿去当铺都足够他吃一个月的了!他便选了一套深紫色的,那颜色经脏。
洗澡水备好了,乔漾还站着没出去,安屏扭捏着不好意思脱衣服。
“好吧,你自己慢慢洗,我就是好奇,都十四了,怎么长得还这么嫩,像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乔漾咕哝着带上了房门。
安屏瘪着嘴,富人哪里知道穷人的日子怎么过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想正常发育?
洗澡水很温润,安屏洗着洗着,好好的一桶清水竟被他洗成了一桶黑墨汁。最后洗完了,见旁边还备着一桶热水,他身子又瘦,果断的跳进了那水桶中,算是又洗了一遍,这才擦拭干净了身子,穿起乔漾让他挑的衣服。
乔漾比安屏高出一个头,衣服也长了不少,他便将衣服在腰上折了一圈这才刚刚好。总体来说安屏还是很满意的,他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人得靠衣装,直到乔漾敲着门问他可洗好了。
安屏开了门,乔漾一见,咦了一声,接着高兴的跳起来:“小泥鳅,果真是洗一洗十八变,你长的好清俊!快,把头发擦干净,姐姐给你梳个头。”乔漾迫不及待的拿来了毛巾帮安屏擦头发,安屏哪能让她服侍,赶紧自己擦。
“奇怪,这水桶里的水怎么脏了?比起澡桶里倒是干净一点,难道是该死的小茴故意给你打的脏水?”乔漾注意到安屏后来跳进去的那桶水。
安屏便跟乔漾作了解释。
“不合理啊,小泥鳅你就算是身子瘦,但是普通人的骨骼绝难整个的钻进这么小的水桶中……难道你会缩骨功?”
“我哪会什么缩骨功,只是从小喜欢钻木桶,这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安屏这一嗜好难登大雅,不过乔漾既然问了,他便只好说了。
乔漾仍旧难以置信,他走上前,捏着安屏身上的骨骼,直捏得安屏哈哈笑。最后乔漾点了一下头:“我娘曾经跟我说过各种人的骨象,小泥鳅,你是一块练功的好料子!”
“真的?”安屏闻言,喜形于色,看来拜广粽为师很有希望了。
“别擦了,我带你去凉亭上晒晒太阳。”乔漾抱着妆奁盒,拉着安屏出了闺房。
太尉府果然阔气,后花园里竟有座高山,山顶上有个凉亭,安屏站在凉亭上,大半个京城尽收眼底。
“怎样,这里景儿好吧,在这京城,太尉府的凉亭可是独一处,平时老有人来串门,说是为了拜见我家老太太,切,哪能那么好心,说白了就为了来蹭一下咱家凉亭上的风光。”乔漾嗑着凉亭石桌上的瓜子,坐着没动。
“好!太美了。”安屏心旷神怡。远处是冠盖如云的皇宫,近一点是京城的主街,车水马龙一派热闹,再近一点是城隍庙,善男信女进进出出。
安屏看得兴致勃勃,他见城隍庙门口来了一个胖大的和尚,和尚袒胸露腹,似乎因为身材过于高大敦实而走得左右摇摆,再看仔细一点,和尚的左手抓着一串佛珠,右手抓着一把大剑,那剑似是又沉又重,被和尚拖在地上。
“和尚拿着把剑做什么?京城的人真好玩!”安屏自言自语道。
“和尚?剑?在哪儿?”乔漾跳了起来,跑到安屏跟前。
“就在那儿!……奇怪,刚刚还看见了,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安屏指着城隍庙,他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和尚竟无缘无故消失了!
“可是一个很高很胖的和尚?一手佛珠,一手拖着剑?”乔漾很激动,抓着安屏问。
“是啊,姐姐你也见过那和尚?”
“拖剑僧!一定就是他!”乔漾眼睛里放着熠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