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小娘子这哀怨惆怅的模样,当真是美人垂泪惹人怜,武良驹不由色眯眯道:“既然小娘子明知如此,又何必硬撑呢?不如就从了本公子吧?”
曹月婵似乎较之前松动了些许,眼波流转秋波暗送,娇嗔道:“你这么横行霸道的强逼人家,也太糟践人了。到了你家里,还不得被你那些小妾欺负死?不行,人家得考虑几天。”
武良驹顿时色授魂与,抚掌乐道:“行行行,小娘子慢慢考虑。本公子最怜香惜玉了,一定会给你足够的体面。不知道你打算考虑多少天呢?七天够不够?”
曹月婵微微点头,柔声道:“够了,七日之后,妾身会给武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本公子等着你的好消息。”
武良驹心满意足,起身离去,可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曹月婵的声音又幽幽传来:“这些日子,武公子一定得约束住贺县尉,切不可再派人拿假钱票来兑钱了。”
难道还真有此事?
贺旭真瞒着本公子,背后捣鼓这些事儿?
武良驹微微驻足,虽未回头,却满脸阴沉,不迭细细思量起来。
如果曹家小娘子从一开始说得都是真的,那贺旭这杂碎不就从聚丰隆兑出了六万贯钱了?
六万贯,这可是六万贯啊!
本公子想尽办法敲诈勒索,一年也勒索不到这么大数目,贺旭轻轻松就赚到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更关键的是,那些钱本应是我的钱!
贪钱贪到了本公子的头上,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一股滔天怒焰涌上了武良驹的心头,此时他已经对贺旭动了杀心!
不过,武良驹毕竟是敲诈勒索的行家里手,知道现在还不能杀贺旭,要不然谁知道他把银子藏到哪了?
再者,冲动归冲动,武良驹也不纯粹色迷心窍,曹月婵诬陷贺旭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于是乎,他瞬间打定了主意,决定先把曹月婵纳入府中,然后再慢慢查明真相,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再收拾贺旭这个二五仔也不迟。至于现在,既然曹家小娘子说要给她七天的时间,那甭管贺旭干没干吃里爬外的事儿,都必须找人看住这厮,不能让他继续犯案坏了本公子的美事。
……
七日之后,武良驹一行人再次故地重游。
聚丰隆银号内。
他把一叠钱票往钱柜上一拍,道:“快把你们家大小姐叫出来。到底是从了本公子,还是把这堆钱票兑了,现在她总该想好了吧?你告诉她,这次本公子要兑的钱票可不是一千贯,而是十万贯!”
伙计见状,惊慌失措地“噔噔噔”上楼去请了人下楼。
不过这次出面的,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清源第一美女曹月婵,而是他武良驹的大仇人,武荣县折冲都尉府长史崔耕崔二郎!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武良驹咬着牙说道:“是谁裤~裆没夹紧,把你小子漏出来了?怎么着?姓崔的,这十万贯钱的钱票你敢不兑?”
“武公子还请稍安勿躁。”崔耕云淡风轻地道:“你造的假钱票足以乱真,我们聚丰隆分辨不出来。要么把你这十万贯钱兑了,要么关门大吉,没有其他选择。”
“哼,你明白就好。”武良驹得意道:“那你今天是干什么来的?难道是来祝贺本公子纳妾的?嘿嘿,听说你跟这曹家小娘子自幼便有婚约,是不是真的呀?”
“你……莫要欺人太甚!”
崔耕小心翼翼地把一个木盒放到了柜台上,用手轻轻抚住,深吸了一口气,道:“曹月婵已经认输了,本官还没有。武公子,要不咱们谈谈?到底什么条件,你才肯放弃这十万贯的钱票?”
“谈谈?谈判?哈哈哈!”
武良驹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直笑的前仰后合,用手点指道:“就你?崔二郎?论官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长史。论身份,你崔家几辈子都是商贾出身。如今你们这聚丰隆都快被本公子挤兑得关门歇业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公子谈判?真是自不量力!”
啪!
崔耕轻拍了一下木盒,淡淡道:“就凭这个!”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木盒打开,里面露出来了一个白瓷雕像。
这副雕像塑的是,一匹长着翅膀的白马从天外飞至,马上端坐着一美貌女子,宝相庄严。
武良驹家里就有武则天的画像,他看得分明,这女子从穿的衣服上看是观音大士,实际上的相貌却与武则天有七八分相似。
咦,这玩意可有点意思。
武良驹心中一动,脑海中模模糊糊地似乎抓到了点什么,问道:“姓崔的,这是何物?”
崔耕笑道:“本官建了一个瓷窑,准备烧些瓷器来卖。可前不久,也就是九月初九,有一窑瓷器,除了这个雕像,全烧坏了。这个瓷像非常奇怪,不仅美轮美奂栩栩如生,而且观音的相貌也有所变化。另外,还多了几行字……”
他把那雕像翻过来,只见白马的腹部上写着八个朱红篆字白马送佛,女主天下。
“白马送佛,女主天下?白马送佛,女主天下?”
武良驹越念声音越大,越念越情绪高昂。
我的天呐!
这可是好宝贝,有了这东西,我跟我爹重归武氏族谱,重回皇亲之列,指日可待啊!
猛然间,他一跃儿起,往这白瓷雕像上扑来!
崔耕早有准备,把瓷像往空中一举,厉声道:“怎么着?想强枪?信不信老子一生气,马上把这瓷像给砸了!退后,给我往后退一丈!”
“别砸,万万砸不得啊!你这砸的不是瓷像,而是我的祖宗啊!”
武良驹不仅依往后退,而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继续道:“姓崔的,崔二郎……啊,不,崔长史啊,你就把雕像卖给我吧,什么条件本公子统统都答应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