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来!”
崔耕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有事儿瞒着自己?他喊住宋根海,喝问道:“怎么回事?说!”
宋根海左右为难,看看众人又看看崔耕,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还是封常清见瞒无可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人,不是我们要瞒着您,委实是这根本称不上什么线索。”
“是不是线索,本官自会判断,快点说!”崔耕催促道。
“好吧。”
封常清执拗不过,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道:“大人还是自己看吧。”
崔耕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聊聊几行字,大意是说,崔县令若真想救些那些孩童的话,就请单人独骑,带黄金千两,往城外六十里小辛庄一行。若是到了四月十二,崔县令仍然未至,被抓的那些孩子就一个都活不了。
崔耕看罢,全然懂了!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懂了!
呵呵,这已经连阴谋都算不上了,完全就是个阳谋。
道理很简单,黄金千两,不过价值一万贯钱。那贼人要是真的图财的话,抓了李邕之后,直接勒索李善不就行了?至于绕那么大的圈子吗?
很明显,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孩童,也不是孩童的家里,而是这些失踪的孩童少年郎的父母官崔耕!
封常清见崔耕突然面色不对劲,惊道:“大人,你别乱来!这小辛庄现如今明摆着就是龙潭虎穴,可千万去不得啊。这样不就遂了他们的心思?”
崔耕摇摇头,道:“你说的,我会不明白?但是那些落入他们手里的孩子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白白丧了性命吧?现在既然明确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我,那这些案子的幕后操纵者也呼之欲出了,就是丽竞门这帮畜生干的。也怪难为他们了,为了对付我,居然想出这么复杂的办法来。以他们丽竞门向来的做事狠辣绝情,我若不去,这些落入他们手中的孩童少年,你敢说丽竞门不会撕破?”
封常清可不管那些孩童是死是活,他的职责是保护崔耕的安全。
他一听崔耕的话,显然已经做好了去单刀赴会的打算,更是急了,“大人,去不得啊!就算你真去了,万一丽竞门还是不肯放那些孩子走呢?最后不仅失踪的孩子们找不回来,大人也白白枉送了性命啊!卑职不同意大人冒这个险!”
其他人也是众口一词,强烈反对崔耕涉险,明显就是有去无回的,图啥啊。
“呵呵,你们也说他们万一不肯放孩子了。”崔耕道,“万一他们肯放呢?那可是几十条年纪轻轻的性命啊。纵然本县不去,来日他们将几十颗孩子的头颅挂在我扬州城的城头之上。身为父母官,你觉得满城百姓的吐沫星子能不能淹死我?那些孩子的父母会不会放过我?刺史大人那儿又该如何交代?朝廷能不能轻饶了我主政无能的罪过?”
说到这儿,他不忘看着封常清身后,正低着头内心矛盾挣扎的淳于良,郑重其事道:“而且淳于真这孩子是从本县手里丢的,我必须要将他找回来,也好对淳于良一个交代!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更何况,淳于良膝下就剩这么个儿子了,淳于家就这么一根苗了,如果再出什么差池,我崔二郎难辞其咎!”
“去,必须去!”崔耕去意已决,虽千万人吾往矣!
噗通!
淳于良跪地痛哭:“大人,只要我家真儿能生还。若大人被人害了性命,我淳于良保证不会苟活于世,定会随大人赴死,上路也好做个伴!”
说罢,淳于良又是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开了县衙。
众人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