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好的卫士冲上前来,抹肩头拢二臂把那工匠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功告成,让其余的工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武三思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堂下的人犯,你到底家住哪里,姓字名谁?因何杀了论功行公子,还不速速招来!”
“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那人连连磕头道:“小的叫赵三宝,就住在福善坊腾达巷。这把剑虽然是小的我铸的,但我已经卖给别人了啊。至于那人拿着这把宝剑犯了什么案子,乃至于是否杀了什么论功行公子,小的是一概不知啊!”
“哦?是吗?那你把这把宝剑卖给谁了?想得出来还则罢了。要是想不出来……嘿嘿,这场官司,你就替他打了吧!”
“想得出来,想得出来!”那工匠往四下里乱寻么,低声道:“梁王千岁,还请借一步说话!”
“借什么借?难不成你还想贿赂本王不成?”
“不是……小的是想说,那人的身份,实在太过尊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武三思义正词严地道:“哼,身份尊贵?有道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人的身份再尊贵,只要犯了朝廷的王法,就得被依律治罪!快说,那人到底是谁?答得慢了……来人!”
“有!”
“给我把他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别打,别打啊!小的说,小的说还不成吗?”赵三宝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道:“这可是梁王千岁您说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说出来,您可不能怪我啊……他就是您府上的二公子高阳郡王武崇训!”
“我……”
敢情逼了半天,这人攀咬到自己儿子头上了,武三思当时就变了脸色,道:“啊?你说什么?”
赵三宝苦着脸道:“小的要偷偷告诉您,是您自个儿非要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啊。他就是您府上的二公子,武崇训!您要是不信啊,小的愿与他当面对质!”
“你这刁民,为了脱罪,竟敢污蔑本王爱子,我岂能容你?”说着话,武三思抽出宝剑来,就要起身结果了那赵三宝的性命!
但武三思防着地狄仁杰和崔耕徇私舞弊,崔耕又岂能不防着他在其中弄鬼?
当~~
崔耕身后的莫小星垫步拧腰,一闪身挡在了赵三宝的面前,狠狠地和武三思硬拼了一记!
崔耕微微一笑,道:“梁王千岁、,还请稍安勿躁,有什么话,咱们问清楚了再说!”
“哼,这等满口胡言的小人,有什么再问的必要?”
崔耕笑吟吟地道:“到底是不是满口胡言,河内王你说了不算,本官说了也不算,事实胜于雄辩,就请把高阳郡王请来对质吧。如果赵三宝真是诬告,就让他的反坐。否则……说不得、,就得对高阳郡王依律治罪了!”
狄仁杰也沉声道:“梁王千岁急于杀人灭口,该不会是怕令郎果真是凶手,影响了你登临太子之位吧?”
这就是诛心之言了,武三思面色阴沉不定,最终长叹一声,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人,给我把那逆子找来!”
“是!”
有府中侍卫应了一声,领命而去。功夫不大,就带着一个美少年走进了屋内。
其人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穿一身黑色劲装,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人样子是长得相当不赖。
那少年微微一躬身,道:“不知父王找孩儿来,有何吩咐?”
武三思指了指在一旁跪着的赵三宝,道:“崇训,你可认得此人?”
武崇训先是面色微微一变,就连连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高阳郡王,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这回赵三宝可着急了,道:“小的那还有你立的文书呢!白纸黑字,那还做得了假?”
有证据就好办了,狄仁杰命人去赵三宝的铁匠铺子去取。
功夫不大,就有人拿着一份文契前来复命,上面写的明白:武崇训总共拿三百贯钱,请赵三宝打造一把青凤剑,三日后取剑,不得有误。
狄仁杰沉声道:“高阳郡王,狄某人不才,自认为在辨认笔迹上,还有些心得的!您不妨当场把自己的名字下,让老夫辨认一番!”
“这……”
武崇训面色惨淡,长叹一声,道:“不用了,好吧,我承认,那把剑确实是我的!”
既然武崇训自己都承认了,那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狄仁杰和崔耕都非常高兴。
崔耕更是道:“高阳郡王铸成如此大错,梁王千岁你一个教子不严的罪过,总是免不了的。《礼记》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梁王千岁,您连齐家都办不到,又有何脸面争那太子之位?”
“我……我……”武三思嘴唇嗫喏,不能发一言。
可正在这时,武崇训忽然开口了,道:“姓崔的,有什么手段,你尽管冲着我来,别难为我爹!”
“冲着你来?不必了!”崔耕漫不经心地道:“只要本官把你的事报知陛下,你自然是难逃活命。”
“什么?你说本王会死?那怎么可能?难道陛下会因为一个蕃人,杀了他的亲侄孙?”
“怎么不可能?在吐蕃,论氏家族已经掌权几十年。论功行的身份,几乎就相当于当朝太子。咱们要不把这个案子早点查个水落石出,两国一场大战总是免不了的。你觉得陛下如果不想和吐蕃交兵的话,为什么不杀你以平息两国争端呢?”
“果真有这么严重?”
武崇训面色阴沉不定,最终长叹一声道:“好吧,千古艰难唯一死。本王实话实说,这剑确实是我的,但论功行却不是本王杀的!”
崔耕不屑道:“高阳郡王,你不觉得现在说出这番谎言,也太晚了一点吗?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何之前不说?本官要是把这份口供呈给陛下,她老人家想必也不会信你这番狡辩之词的。”
“本王之所以先前不说,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个这把剑虽然是本公子买的,却被我送给了一个人。很可能,就是她杀了论功行!我本来想着替她顶罪,不过,这杀头之罪,我真的定不起,也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崔耕听武崇训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将信将疑,道:“此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