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来,袍袖一展,接过酒坛,给李显将眼前的杯中酒倒满!
“呸!什么隐士啊?分明是马屁精一名。”不少人见状,暗骂了一声。
庐陵王却是微微颔首道:“多谢卢先生了……来,崔著作,咱们满饮此杯。孤王先干为敬!”
不待崔耕答言,他已经将那盏酒一饮而尽!
“啊呀~~”
突然,庐陵王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王爷,您怎么了?”
崔耕面色大变,惊叫一声,冲上前去,伸手去探庐陵王的鼻息,随后,大叫道:“王爷驾崩了!抓,抓刺客啊!”
大功告成!
尽管这个计划并不复杂,但能如此顺利的实现,李休还是长松了一口去。
事实上,那坛酒里根本就没任何毛病,真正出问题的,是庐陵王今日所用的酒杯。
刚才趁着人们纷纷给崔耕敬酒,场面混乱之际,他的一个得力手下,已经把庐陵王的酒杯换了。
这只新的酒杯边缘,沾染上了秘堂特制的毒药,但凡吃上一点,必死无疑!
“哈哈,好你个崔耕崔二郎!”
李休大叫一声,冲上前来,道:“你真是吃了雄心吞了豹子胆,竟敢行刺庐陵王!快,快把他抓起来!”
出乎李休预料之外的是,崔耕并不如何惊慌失措,沉声道:“姓李的,本官早就看出来了,你对我有意见。但我就奇怪了,同是五姓七望之人,你怎么就不盼着本官点好,一口咬定我就是刺客呢?”
“难道因为同属五姓七望,我就要包庇你不成??”李休自以为安排的天衣无缝,义正词严地道:“那酒坛的泥封是你拍开的,不是你下的毒,是谁下的毒?庐陵王负天下之望,你竟然丧心病狂地刺死了他,真是人神共愤,罪不容诛!”
苏瑰也在一旁帮腔道:“此酒之毒即便是之前下的,那酒也是木兰春酒,和你崔耕崔二郎,脱不了干系!”
随即,一挥手,道:“来人啊!给本官将崔耕拿下!”
“喏!”
门外早有安排好的甲士应了一声,就要冲进来拿人。
李休甚至安排了几个“义愤填膺”之士,只待一把崔耕捆上,就将他乱刃分尸。
他心中此时真是快美无比,暗想道,庐陵王也就罢了,毕竟他就算回洛阳当了太子,要想对我构成威胁,怎么也得在多年以后。但这崔耕是要和我争夺秘堂之主的,威胁可就在眼前!现在终于要把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且慢。”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声道:“我怎么觉得,真正的刺客,不是崔著作呢?苏长史,你还是莫要冲动为好!”
“谁敢为崔耕这个乱臣贼子说话?呃……原来是您啊!”
苏瑰先是勃然大怒,不过一见来人,他马上就气势全消。原来,说话的非是旁人,正是庐陵王李显的嫡长子李重润。
如今李显一死,要说说能代表李显这一枝,非此子莫属!
再说的严重一点,李显死了,其实武则天也并非一定要让武三思和李旦继承自己的皇位。
要知道,当初李重润满月之日,高宗李治甚为高兴,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淳,并且一个月后,直接下旨,立李重润为皇太孙。
从法理上讲,人家李崇润继承皇位,甚至比武三思和李旦都名正言顺得多!
李重润这个最大的苦主都没意见,众目睽睽之下,苏瑰这时候就不能动强了,也只得道:“重润小王爷,您莫被崔耕这厮骗了啊。您好好想想,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那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李崇润道:“崔著作为了接父王出房州,历尽艰险。他要是想对父王不利的话,原来玩忽职守不就行了?”
“呃……兴许是他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改了主意呢?”
“就算崔著作改了主意,还有个问题解释不通。”李崇润道:“崔著作乃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完全可以想个特别的办法,在不知不觉间,致父王于死地。他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重润小王爷说得对啊!”
“此事的确大有蹊跷!”
“崔著作完全没理由害庐陵王啊!”
……
经李崇润这么一质疑,归仁酒楼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舆论开始偏向崔耕的这一边。
李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存在着颇大的漏洞,要不然也不会准备直接砍死崔耕,来个死无对证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暗想,虎父无犬子,这李崇润真的颇不简单啊!不过,幸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公子我还有后招!
李休高声道:“诸位且听李某人一言,我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崔耕的确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