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王府虽然是宗亲,但毕竟只掌着个宗人府,与永定帝又已经隔了辈,在呼风唤雨的张家面前,他们哪里能当真端起王妃郡主的架子?
这些道理当年她不曾深想,但后来年岁渐长,当中利害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成王妃当初央她做的那幅画,何尝不是向肖氏讨好之意?
他说的这些,倒也不算夸张。
“之后呢?”她说道。
“我常常见到你,但你可能看不到我。”毕尚云说,“起初我只是想看看你是谁?
“后来发现你居然出身高贵到让我仰望的的时候,我开始有了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理。
“——我是极厌恶你的,但凡与刘侧妃一样流着赫连人纯正鲜血的人我都厌恶。
“世人都说你美,说你是真正的贵女,我却想把你那张从不曾掩饰着喜怒与从不曾显露出心底阴暗一面的面孔扯碎。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真正心地纯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真正地想要帮助弱者?
“每个人都应该是邪恶的,只不过有些人伪装得好,有些人装的功夫不到家罢了。
“而让人好笑的是,你带回个温婵,分明也只是为了给自己脸上添光,却被人夸得你如同圣洁的冰玉。
“但我明知道我厌恶你,更知道你的存在更大程度地提醒着我的身份,我反倒对你愈发关注——
“这不是什么仰慕之情,更不可能发生成为儿女之情,我只是在借由你刺激着我自己,我离真正的自由和尊贵还差着多远距离。
“你的高高在上,你的众月捧月,你的随心所欲以及要什么有什么,仿佛都成了我前进的标杆,它时刻在提醒我,我要多努力,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活得像你们一样。
“毫无疑问,你所拥有的,比王府里那些郡主郡王与世子们带给我的冲击还要大。
“因为他们拥有的只是富贵,而你却是凭借着一个有极强能力而拥有着的尊贵。
“在你身上我隐约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的对极致权力的欲望。
“我开始明白,真正能主宰这个世界一切平衡与否的只有权力!”
说到这里他眼里逐渐有了耀眼的光采,甚至是有些振奋。
他好心情地看向沈羲他们:“你们能明白这种刀尖上起舞的感觉吗?
“一面心里被现实刺得遍体鳞伤,一面却又有种隐秘的快乐,因为我找到了改变命运的关键点。”
沈羲他们俱都沉默。
他站起来,说到萧淮面前,望着他道:“没有人不会屈服于权力,不光是我,还有萧放,你的父亲,也是一样。
“甚至于李锭,也没有什么特别。——哪怕就是你,张盈,你也是。若是没有权力附身,你活不到现在,更不可能在今夜走到我面前。”
沈羲默顿,笑了下:“你说的对。权力很重要。不过权力却不代表杀戮就是正确的。”
“不不,”他伸出手指来摇了摇,“有了权力,你做什么都会是正确的。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会知道所谓的对与错,不过是看你能够征服多少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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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写得比较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