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次一等的被称为“人情茶肆“,商人、平民居多,一边饮茶取乐,一边交流信息、商谈生意。
孟九成最近到茶馆的次数很多,看似静静地饮茶,却是在广为搜罗各种信息。在没有日报、快报的古代,在茶馆里正好能听到市井、官府等方面的新闻轶事。
比如知县大人黜革了贪渎的两名押司,开除了循私的一个都头、三名衙役;比如绣红楼的名妓亚仙昨晚接的哪家公子等等,五花八门的消息应有尽有。
从这些消息中加以甄选、分析,孟九成约略知道这新上任半年多的知县算是个好官,也知道在了解了一些地方民情后,知县大人开始整顿衙门,打击手脚不净的胥吏。
在宋代,地方官不但实行严格的乡贯回避制,往往还实行远近交替的均劳逸任用原则。县官一般每三年满任便调任一个陌生的地方,特殊情况下,或不满三年即已离任。
而胥吏实行召募制后,没有任期,多由当地熟谙县政利弊的专业化胥吏长期连任,他们或相互引荐,或父兄继任,长期把持一方,使初来乍到的县官不得不依靠他们,容忍他们的专权。这样一来,在很多地方便形成了“吏强官弱”的现象。
显然,贾知县不是那种“高下曲直,惟吏是从”的庸碌无为之辈,这让孟九成更加坚定了傍大腿的想法。当然,孟九成想得很远,远不是要投到县衙做个小吏那么简单。
“看到告示了吗?官府出五百贯,万员外自出五百贯,悬赏缉拿杀人劫贼。”
“一千贯,真是好大的数目。”
“杀人劫贼凶悍得很,又不知名姓,这赏钱是那么好拿的?”
“听说劫贼与郑大户有勾连……”
“嘘,莫要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邻桌的说话声小了下去,但都被孟九成听到耳中。这件凶案他是知道的,就在前两天,城中富豪万员外的女儿万秀娘死了夫婿,由兄弟万小员外接着回家。在城外十里的树林遭到劫匪剪径,万小员外和三个仆佣尽被杀死,万秀娘不见踪影,二十来担笼仗什物也都被劫掠一空。
扳着手指头数一数,周边能做得此大案的,十有八九是郑家庄的庄主郑宾卿。这郑宾卿身为庄主,家有良田千亩,城中又有大商铺,俨然是宝兴数得着的富豪。
但一向有传闻说郑宾卿的钱财来路不正,发家不光彩。据说他私养着一伙贼盗,凡是掳掠得来的,与他平分。庄子里还有上百庄客,都是悍勇之辈,听他号令。官府晓得他刁,公人怕他的势,没个敢正眼觑他。
孟九成猜测这知县是想拿下郑宾卿,可又忌惮他的势力,没有实迹便不敢轻举妄动。这悬赏呢,一来是敲山震虎,二来也没准真能得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