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芈宸走了进来,施礼以后,听了嬴政的询问。他就是管理国库的,这个他最清楚,根本不用拿出账本,随口就言道:“终南山的行宫,一共有三处钱粮供应。”
“一是自己内部收入,卖些情报、接取刺杀任务、以及各个势力的奉送,每年有一百五十万担。”
“二是巴家供应,每年至少提供两百万担,以及各类金银饰品几千件。”
“三是大秦国库,每年固定提供五百万担,以及金美玉器三千件。”
“就这些了,大王问我这些,有什么问题吗?我算账大家清楚,根本不会出错,不可能多给的。”
几位太后傻了眼,敏代也懵了,一处行宫,需要这么多钱粮吗?敏代虽然不管事,但是连她都知道,华阳宫的用度,每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担,更别提其他宫殿了。
嬴政听的心脏乱跳,这种奢靡程度,仅次于颐陵殿。可颐陵殿那里的钱物,严令禁止带出宫外,也相当于一个仓库,并且还在宫里。那么北宫呢?长年风雪覆盖的雪山巅峰,居然每年需要那么多钱粮,他们想干什么?
努力平息胸中的怒气,淡淡地言道:“你怎么给北宫批这么多钱粮?修郑国渠时,应该给的少了吧。”
芈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言道:“北宫为了提拔精英人士,要的多点也没什么,并且说过,我大秦最缺少顶级战力,培养一位高手出来很不容易,自然要多费钱粮供应,去换取自己需要的资源。”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满意的,北宫确实办到了,而且文武方面都出了许多人才。所以修郑国渠时,我本想减少一些供应,但是北宫说国库支援的过来,所以我就一直没短他们的钱粮。”
“今年的供应,也在上个月顺利交付,一分都不少。我做事,大王尽管放心,哪怕各处短缺了,也不能短了北宫的钱粮。”
嬴政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大手拍在桌面上,怒声道:“我放心?我放心个屁。”
“你居然连今年的钱粮都送出去了,宫里的钱粮下个月中旬才能供应,甘泉宫的钱粮下个月下旬才能供应,北宫难道比秦宫、比雍城更重要?”
芈宸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嬴政怒瞪着陈酒,言道:“还坐着干什么?撤座,晨曦没有资格在本王面前落座。以安说的没错,你的身份,连本王宫里的一个宫女都不如,不是假的不如,是真的不如。”
“起码她们知道大秦近几年国库紧张,宫里所有人都紧衣缩食,小心用度。每晚连点几盏油灯,使用几个时辰,都计算再内,就是为了少用本王的钱粮,让郑国渠、前方将士多多使用。”
“你知道吗?甘泉宫、蕲年宫、大郑宫加在一起,每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担;华阳宫是秦宫标准,每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担,其中一大半要分给宫里各个宫殿的用度,这么算起来,华阳宫每年只有四十万担。”
“钟殿的高手也不少,但钟殿每年从芈宸手里,也只能取得一百万担,其中一半要供应给秦氏牧场。本王真的没钱,还经常埋怨华阳奶奶给的用度不多,原来国库里的钱粮,大半都被你拿去了。”
“今天我也不怕被三位太后骂了,本王冠礼的用资,都是从芈宸那里偷来的。是的,我们计算了下用度,要封赏群臣、要举行祭祖仪式、还要慰劳雍城子民。哪怕妃子们的私房钱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够其中的一小半。”
“逼不得已,我瞒着三位太后,去芈宸的私库里偷了些钱粮出来。就因为如此,芈宸躲在私库里几天都不敢出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里面的钱粮都是我偷的,本王实在没有办法了,其中使用了多少,回去后让敏代慢慢算给你听。”
“我是秦王,在自己家里使用钱粮都要去偷,而你却敢在国库里直接拿,你哪来的胆子?”
这一通骂下去,陈酒瞬间吓得离开了座位,现在的嬴政太恐怖了。她知道,只要晨曦说错一句话,自己小命就不保,因为秦王是真的怒了。
三位太后都沉默不语,晨曦拿的太多了,嬴政不生气才怪。现在也解释了,为什么嬴政敢冠礼,因为他从私库里偷钱了嘛。此事芈宸既然知道,那就不叫偷了,而是君臣私下商议好了,只是瞒了她们而已。
发过火以后,嬴政平稳了下情绪,坐下吐出一口闷气,言道:“你什么都不要说,给我站到以安的下首,等此间事了以后,回去再跟我解释。”
“这个解释,必须要让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