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士上前来接剑,讥笑道:“你用不着了!”
木莽子跨一步,想要抢剑,兰回一把拉了回来。
众人不知道樊小虎要做什么,都看着他不敢说话。
樊小虎环扫了一眼众人,对牟忠莫名其妙道:“你准备好了吗?”
牟忠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一弯,喜道:“将军,准备好了!”
“演一场特殊的武舞,让兄弟们打个牙祭,哈儿就免搞他了!”小虎道。
这是巴人军队里的黑话,度群芳一时没听懂,兰回怒叫道:“樊哈儿!你要做啥子!要杀要刮随你,搞阴的!我们要见牟诚将军!”
牟忠哼了一声:“牟将军也是你见的!”大喝一声:“甲、乙、丙、丁四伍,敞开肚儿整!”
二十名武士听到命令,嘻嘻哈哈,解了兵器,脱了上衣,赤手空拳十人一组,分别上来围住度群芳、兰回,不容分说,推搡并用,拳脚交加,纣膝混来。
度、兰二人就像落入一群武疯子中间,被从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
随着表演一步步走向高潮,众人想笑,又不敢笑,连一向表情严肃的瞫庆脸上,也似笑非笑。
站在樊小虎不远、被两名武士看住的木莽子,开始很紧张,以为要这两人的性命,逐步发现并非如此。
这时,被打得站立不稳的度群芳,被一个十分高大的武士提将起来,把他的头向另一名武士饱满的可与美人丰胸媲美的胸肌上推过去,度群芳就像在吃那武士的奶一样。
木莽子见这情景,忍不住笑了一声。
樊小虎听见了,笑道:“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木莽子反问道。
“停!给我拖回去!”樊小虎大喝一声。
顿时,武士们停了下来。
度群芳、兰回经过这一场浓重而又特殊的洗礼,满身污泥,面目全非,衣不蔽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奄奄一息,瘫睡地上,恰似烂泥两团,差不多看不出是两个人了。
木莽子终于想起要上去看看两个兄弟是死是活,他身后的一个武士不等他迈出第一步,用力一腿,木莽子就像突然见了失散多年的老祖宗,“扑咚”一声,双膝朝着度群芳、兰回的方向标标准准跪了下去,然后被反剪了双手。
牟忠去负责提走三个造反者。
樊小虎与瞫庆简短交流,先辞别离去,有人牵走了那匹寂寞多时的枣红马。
送别樊小虎,瞫庆对郑骢道:“相美已经回来了,你明日一个一个还给他。以后,我再不来管浪卒的烂事。”
“我也不会再来管。”
“你将浪卒带回去,然后我多派些人给你,一定不要再出任何纰漏。要晓得,这些人,都是快死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郑骢惊道:“将军,你是说,这些人会被……”
“你误会了。这次几十个浪卒同相美出去征战,听说死了三股之一。不然,哪里一场大战,我部仅死了数十人,死的浪卒没有算到里面去。”
“明白了。将军,我还听说,浪卒若受了重伤,不医治,直接处死,可是真的?”郑骢见瞫庆提及此话,便小心翼翼问到。
“不可轻信谣言,更不可传谣。”
郑骢从瞫庆的语气和表情上找到了答案,又道:“那三人会如何处置?”
“既然已被樊小虎提走,就是牟诚的事,我何必多事。那两人,论武功,确实是一流,死得真还可惜了。”
“三个咬卵犟,闭火了更好。樊小虎为何不让对那个傻儿下手?”
“我也纳闷,但不想问。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樊小虎这人,处事有与众不同之处,且有主见,今后要格外留心。或许,他是欺硬怜软吧。”
不善多言的瞫庆,因为郑骢的祖父、父亲与自己父子的关系,再加是虎安宫小主子瞫梦龙的贴心豆瓣之一,破例与这个小兄弟多说了一些话。
安排妥当,瞫庆直接进虎安宫去找瞫梦龙,他们原本约好要带上善于从蛛丝蚂迹中查找破案线索的虎安宫粮草总管苴怀去秘查一次梦幻谷,因为前不久梦幻谷口发生的抢劫杀人大案,惊动了丹涪水,甚至整个巴国,更惊动了虎安山瞫氏人敏感的神经,他们怀疑又是抢走过虎安山前夫人巴永秋、刺杀过瞫梦龙的那个神秘的部族趁虎安山武士出征去了,给虎安山来的一个下马威,更有可能是开始了蓄谋已久的新一轮复仇。
攘外先安内,瞫庆、瞫梦龙原本相约出发的时间是十余日后,今天瞫庆吃了个哑巴亏,他希望把行程提前,省得听到议长论短。
相善长子、虎安山山师五百长相美正在家中休息,很快就有人向他秘报了浪卒营刚刚发生的事情。
相美闻言,不动声色,旁若无人继续坐在他的软席上,品他的茶水、干果。
来人道:“牟诚从来不插手浪卒营的事,他这次招呼不给相将军打一声,就提走三人。依小的看,不是好兆头。今后,他怕是想提人就提人。”
相美示意来人坐下喝水,平静道:“犯了杀头大罪,在我这里,是死,在牟诚那里,还是死,有何区别?若是训练成熟的浪卒,则另当别论。”
来人感觉出了名的美男子今天的反应与以前有所不同,还想说什么,相美先道:“况且,是小虎兄亲自提走的人,我怎好去问他们要?不必为了几个死人去求牟诚吧?”
相美停了一下,又道:“再者,人家瞫庆出了恁大个宝气,都没说什么,我又何必大月亮点火把,多此一举。好了,去相厚处领赏去吧!”说完呵呵呵笑。
那人也附和着笑。笑完,道声谢,起身辞去,相美看着他的背影,伸手从几桌上的小藤蔸中拿起一颗铁核桃,好象笑了一下,轻轻一拈,核桃变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