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姑娘,你在此等我,王司徒可知?”
貂蝉摇头道:“并不知晓……不过今日时间紧促,还是不要说起义父的好。”
“你还是这般模样,不肯向这社会低头……”荀罡清笑一声,“说吧,你偷偷溜出城来,又在五里亭等我良久,是为何事?”
“难道还在希望……我将你带走吗?”
貂蝉脸上露出一抹苦楚之色,看上去令人怜惜,说道:“难道我让你带我走,你就会带我走吗?”
她已经不称呼荀罡为方伯,直接称作“你”了,虽然按礼法极为不敬,但荀罡却丝毫不在意。后者感觉有点坐立不安,确实,将这种使命加压在貂蝉身上,于她而言极其不公,但自己又能如何选择?
“你还有怨气啊……”荀罡苦笑一声,“虽然我挺喜欢你的,但你知道的,我……”
“我已经和陛下结为兄弟,势必要为汉室奉献赤胆忠心,不能因为私人情感,祸害了汉室……吗?”没等荀罡说完,貂蝉竟是抢先把荀罡心中所想说了些出来,“你这话对我说了不下五遍,现在说还有意思吗?”
荀罡默然。
“罢了,其实这种事情我已经认命了……”貂蝉轻吐了一口气,望着田间的农民,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们豫州的农民……会比他们生活得好吗?”
荀罡顺眼望去,点了点头。
貂蝉俏皮的笑了笑,但那股笑意却让人心疼无比:“那就好,如果我有机会前去豫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难道你想说的就这些吗?”荀罡眉头微皱,以貂蝉的性格,她不可能只为这么一点事情跑出来才是。
“荀罡,人们皆说你聪明过人,心智不下二十岁,才能更是不亚于天下大才……我从没将你当做一个小孩看待,所以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荀罡并没有说话,而是等貂蝉继续说下去。
“你……明白什么叫做爱情吗?”
爱情吗……我与袁逢家那小姑娘定下婚约,虽然不知道那个算不算爱情,但那份情感,荀罡看不明白。遇上貂蝉,他心生爱慕,但或许只是对她外貌的喜爱,算不算得上爱情?
“应该不懂吧……”荀罡敷衍答到。
“我也不懂,我还以为你懂;”貂蝉轻笑一下,“你觉得,我们俩之间算是爱情吗?”
四岁小孩和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能有什么爱情?荀罡心中自嘲一声,虽然自己算是二十岁,与貂蝉有爱情倒不足为奇。
不过荀罡并不认为他们俩之间是爱情,不过是萍水之交更为深入一些罢了。
他们互相不了解对方,连对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爱情?
“爱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东西,或许我们俩只是迫切需要对方理解的人罢了……你是草原上的野鸟,而我是大漠中的孤鹰;注定是不会交集在一起的两种生物。只不过我们把心中的那份孤独,强加在了所谓的爱情身上……”
“野鸟就算没死,也会受到野兽的追捕;而孤鹰在面对死亡,也会最终磨砺鹰爪,再次傲游天际……”貂蝉呢喃着,“你这只鹰从草原来,到沙漠去;我这只随处可见的野鸟,自然进不了你的法眼。”
荀罡不敢说话,他怕触动自己那根敏感的神经,一个机灵将貂蝉带走;但他还是说道:“若我再长个十岁,也许会是爱情……”
这次换作貂蝉沉默了,你年长十岁,那我就是二十四了,十四配二十四……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呵呵,说的现在四岁配十四岁就很合适了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为了所谓的汉室,贡献自己的躯体吧……”貂蝉缓缓起身,就欲离开五里亭。
“慢着!”
荀罡猛然起身,看着貂蝉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他问道:“十年……你愿意等吗?”
貂蝉身体微微顿了顿,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兴许答案就在二人心中不用点破,他们都是明白的。
“露沾我衣,君沾我心;脱衣去露,摘心去君……”
看着貂蝉远去的背影,荀罡不知是怎么走出五里亭,又是怎么坐上马车的;车夫似乎担忧的问道:“方伯,走?”
“走。”
“去哪儿?”
“回家。”
说罢,荀罡突然加了一句:“回颖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