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陀恩愣了一下,估计也是没想到这毛头小子会这么直白。他顿了一下道:“其实在下是来向先生打听一个人……”说着,他指着报纸上的一个落款:“请问先生是否知道她现在何处?”
“袁雪?”程祁提高了警惕:“足下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袁雪乃是我妻子娘家兄弟的女儿。自幼顽劣不堪,读了几本歪门邪道的书便鬼迷心窍走上了邪路。现在听说她在南国又与叛国分子搅在一起,实在是家门不幸。”韦陀恩叹了口气:“人人平等,实为邪教臆说,大同理想,纯属亡国之言。”
程祁眨巴眨巴眼睛:“足下如此高见,果然是振聋发聩。先生,俗语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登门,蓬荜生辉。清茶已凉,还是请回吧。”
韦陀恩把报纸放下来:“年轻人,听我一言。自古以来上下有定分,清浊有别处。读书人和泥腿子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你们都是未来的朝廷栋梁,何苦要做千古的叛逆,惹来一身的骂名呢?”
程祁嘿然一笑:“千古的骂名?我看或许未必,千百年后,或许真有失心疯的会称赞这人吃人的社会,那也不过是它想当然以为自己会是赵家人,但真正心里明白的,都该知道,我们是和占绝大多数的受压迫者在一起的——只要这世界上还有受压迫的人,就有我们的同志,就会有我们的支持者。袁雪和我们在一起,好得很。”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么韦陀恩也只能黯然告辞,他甚至都没有机会掏出准备好的信封塞给程祁——那里面有一张写了很多个零的支票——只要他愿意告诉他袁雪现在在哪里,他立即就可以给他。
韦陀恩是袁雪的亲姑父,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凭借着他们家族的财势和权势,当然可以包庇的住这个小女孩子的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些长辈可以无限的容忍她在外面“发疯”。
辽皇已经下了谕旨,要所谓的“粘杆处”——辽国皇室的特务机构——对那些跑到外国去,依然不依不饶从事着垫付皇室、宣传民主和共和思想的年轻人采取“必要的措施”。韦陀恩也是担忧外甥女会在其中受到牵连,才想通过程祁来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回去,安安稳稳的嫁一个郎君……现在看起来,他只能通过自己在宋国的那些合作伙伴来想办法找到这位“下落不明”的外甥女了。
程祁在屋子里看着他的马车离开,才叫来吴栋:“我说老伙计,以后看见这样满身铜臭味的家伙,就不必放进来了。”
“是的,少爷。”
程祁忽然嘴角浮现起一丝微笑:“啊,一个铜板总是有两面的,我现在忽然有一点灵感了,故事发生在一个罪恶的都市,那是一个有着小雨的夜晚,城里最有钱的韦恩老爷一家人在一个巷子里被人打劫了的故事……这个故事深刻的批判了金钱社会的丑陋,揭示了腐败的官僚阶层与犯罪集团的蝇营狗苟……嗯,很好,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