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得手？”程洛有些惊讶，显然无法相信。

白兰从包里拿出文件袋递到他的手中，凝重的继续道：“得手了，但……却是用唐雪的命换来的。”

程洛听此，一瞬间没有作声，许久之后平静的说道：“那是她的使命，她的任务。”

“可是，站长，您不觉得这样对唐雪太不公平了吗？”白兰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质疑的味道，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为自己牺牲的女孩儿。

“为了民族，为了国家，就算是再大的牺牲又能如何？”

此时的程洛，话虽然说的如此平静，冷漠，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此时是多痛。唐雪对白兰来说只是战友，但对程洛，却是他的亲生女儿。没有一个父亲听到孩子的死讯会平静，会不痛心，他也同样。但他不能，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规矩和使命。

“站长，我不希望再有人为我牺牲了。革命固然重要，但生命也同样重要。没有了生命，又如何能和敌人抗争到底？”

这次，程洛没有作声，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艳红的朝阳，它是如此温暖，可却依旧照不进他的心中。握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此时的他忽然静谧的可怕。

看着如此反常的程洛，白兰眉峰微皱，心中顿时疑惑丛生。

“站长！”

忽然，房门被推开，叶炎慌张的跑了进来焦急道：“韩宣被侦缉队给抓了！”

“谁让你不通知就私自来这里的！”

“我……我只是一时心急……”

“出去！”

“是……”

看着叶炎重新走出去的身影，程洛担忧的看着白兰问道：“他刚刚没看见你的样子吧？”

白兰摇了摇头：“没有，他一进来，我就转过去了。”

“用不用……”

没等程洛说完，白兰连忙否决道：“站长，那是我们的战友，请相信他！”

“好吧！”程洛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担忧道：“韩宣被抓了，我怕他会禁不住日本人的严刑逼供。”

“难道……他知道我的存在？”

程洛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他只知道你的代号眼镜蛇，其余的都不清楚。”

白兰沉思片刻，建议道：“站长，不如你先看看A计划内容吧！”

看到她严肃的样子，程洛心知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打开文件袋仔细阅读了一番。时间越久，他的神色也就越加凝重。

“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马上电告戴老板！”

说完，他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忽然被白兰制止：“站长，我建议您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发报。日本人的无线电监测车每天都在各个街道巡查，此时，您若发报，恐怕会被他们发现。而且还有可能会让他们得知A计划泄露。”

“那……该如何是好？此事重大，绝不可耽搁。”程洛焦急的看着白兰。

后者深思熟虑许久，慢慢走到窗边沉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暂时搁置A计划实施。”

“什么办法？”

“昨夜，梅机关机关长南野太郎的弟弟被人揭发是个中国人，现在正关在高桥监狱，等待调查。不如……我们就让韩宣指认他的确就是中国人，到时……”

“南野太郎的父亲南野清一是关东军第一课课长，素闻这南野清十分宠爱自己的两个儿子，若此事让他知晓，恐怕上海这里可就会让他搅得天翻地覆了。”

“对！到时，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启用备用密码发报，也就不怕会被他们监测到。”

对于白兰的意见，程洛倒是十分赞同，但随即他又想到更重要的问题：“若是日本人不上当怎么办？”

白兰冷笑：“饵既然下了，就不怕鱼不上钩，此时的他们可是饥饿的很，这么大的肉丢了出来，他们怎么会不咬？放心，站长，只要韩宣能咬死金田一，我敢保证，不出几日，您一定会成功将消息传到重庆。”

“还有一点，他们不会提前启动A计划么？”

“不会。特别行动队此次来到上海，主要是为了两个任务，一个是A计划，而另一个则是帮助特高课铲除上海的反日分子。他们的目的是想用孟团长作饵，所以，只要孟团长还在，他们就绝不会离开。”

“好！既然如此，我马上就让老马给韩宣传话，按照你的办法去做。”

程洛所说的老马，是军统插在宪兵队的一颗钉子，平日里主要负责给监狱犯人送饭，所以，只有他能有机会接近韩宣，并把情报送进去。

白兰闻言，赞同的点头，想到福山雅竹的谨慎和布局，她的心中对这个恋人除了爱又增添了几分的钦佩和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