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胆敢以微薄之力对抗朝廷千军万马,不畏生死亦要维持南耀最后尊严之人,毕竟义薄云天,胸有豪志。”
“你又怎知我要维护南耀最后尊严?”他的声音里浮上一丝张狂,“我只是不想让它灭亡的那么痛快!”他眼底的光彩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只凭借蛛丝马迹,便能猜测我的意图,看来你果不一般。”
他眼中流露赞赏之光,又不免心生狐疑,担心她真的是奸细。
夏侯云歌暗松口气。若不是在宫里知道一些线索,听到一些传闻,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她亦猜不透始末。她只是抓住百里非尘忌惮轩辕长倾的弱点,略施小计自保罢了。
轩辕长倾仅凭赫赫威名,就能让人忌惮三分,望而生怯,哪里还有胆量与他周旋敌抗。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声东击西?”百里非尘一手撑腮,静待她的高见。
夏侯云歌想了想,“北越大军不善水性,百花峰正占尽四面环水便利,易守难攻。自然现在还不到正面交锋的地步。只要你舍出几搜画舫,一路南下。行踪必须严密,不许露出分毫混淆视听的痕迹。如此一来,就可为你博得不少喘息时间。”
百里非尘大笑起来,“你又怎知北越大军不善水性?还是这般笃定?”
夏侯云歌笑而不语。
梅兰竹菊是轩辕长倾亲手调教的暗卫,连她们都不善水性,更何况那些常年征战在外的兵将。
“你又怎知轩辕长倾一定会上当?”他又问了一句。
“他一定会上当。”关心则乱。她亲眼见到,轩辕长倾听到女眷们被劫持后的惶急神色,连恨了十年的人,都没心思追究了。
只是不知,那个“依依姑娘”是否在那群女子当中。
百里非尘眼底的笑意更胜,一扫阴柔邪魅,满目阳光璀璨。这个小女子,竟然跟他想到一处,远比百花峰中的女子聪明睿智,那些庸脂俗粉,只知谄媚争宠。
百里非尘拂落桌案上的美酒瓜果,将一张地图摊在桌上。一边指着地域位置,一边分析。
北越大军攻破南耀,势如破竹,来势凶猛,只因两国接壤,边境以山峦为界。陆地拼杀,南耀根本不是骁勇善战北越人的敌手。南耀南端水域广阔,水利便利,若当时南耀皇帝祁梓墨带兵一路南退,以水为界拦住北越铁骑部队,南耀亦不会亡国那么迅速。
夏侯云歌头昏脑胀,没心思继续听他又说了什么。他亦不是缺少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只是缺少一个倾听者。
忽然,他回头瞪向夏侯云歌,“我又怎知,你不是诓我?”
夏侯云歌一惊,转而笑了,“真与假,试试便知。”
他轻抚她清爽的短发,另她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多了分飒爽的英气,格外迷人。“我就欣赏你这份心有成竹的笃定,还有临危不乱的镇定。”
这时有人来报,困在几十里外的小船,见雾气浓重,已返回。
百里非尘盯着桌上地图,唇角缓缓一勾,似已有妙计生于心中。命碧芙带夏侯云歌下去休息,他则向后山而去。那里正在督建一条离开百花峰的密道,他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桃被人毫不客气地丢了进来。
她摔在地上,顾不上疼,扑向夏侯云歌,紧张得泪水涟涟,只问夏侯云歌“好不好”。
“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每次小桃这样关心自己,都倍觉暖心。就像南枫一样,每次任务结束后,总是这么紧张地追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桃终于放心,无力瘫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流。知道夏侯云歌不喜欢她哭,又赶紧擦干。
“他就是采花大盗百里非尘!太吓人了!朝廷曾几次派人绞杀百里非尘都不得果,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只要被他盯上的女子,事前会在其闺阁留下一朵红色木芙蓉,即使官兵早就设伏,他也从不曾失手。南耀女子,听其威名,无不色变……百花峰就是魔窟鬼窑。姐姐……我们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我们暂时,只能呆在这里。四面环水,就是我们得到船只,四外都是浓雾,极难逃脱。”
夏侯云歌收紧眉心。一介被朝廷追杀的采花大盗,应该恨透了南耀朝廷才对。缘何还要组织队伍,不怕得罪轩辕长倾与之抗衡?这支队伍,又是如何组建,自拥为王。一支不足千人的队伍,有多大本事抵抗北越万众骁勇铁骑?若像他说的只是不想南耀亡灭那么迅速,太过差强人意。他打的旗号不是匡复南耀,也不是斩杀北蛮。莫不是在百里非尘背后,还有一只幕后黑手,只为搅浑这滩水,背后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这些政局上的阴谋诡计,她无暇关心。
只在乎,眼下如何应对百里非尘,逃出百花峰,逃过轩辕长倾。
百里非尘对夏侯云歌礼遇不少,用他的话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只是时不时,还会在她身上流连一阵,似很喜欢她身上浅淡自然体香。
夏侯云歌对他厌恶至极,他亦不恼。
据线报回报,轩辕长倾和上官麟越,皆被他设下的迷雾,纷纷向南追去。他大赞夏侯云歌计策好,夏侯云歌却知,他早已设好迷障,否则行动不会如此迅速。
谁会料到,一介采花大盗,会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