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统统踩在脚下。
柳依依出了荣庆宫便有些心绪不宁。
身边是侍女梦儿,低声问,“姑娘,您怎么了?”
柳依依放着手中的信件,有些为难,“襄国公主的信中不知写了什么。”
“那是襄国公主的事,姑娘,您担心这个做什么?”梦儿背着沉重的药箱子,跟在柳依依身后。
柳依依驻足在长廊迂回的湖心,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骄阳,声音有些怅然,“明日就是王爷和王妃大婚的日子了。襄国公主这时候给王爷送信,不定又想玩什么把戏。”
“姑娘的意思是……”
“王爷娶王妃,关系社稷江山,谁也阻止不了,亦不能阻止。”柳依依抓紧手中信件,有些为难。
“姑娘,不如就将这封信毁了算了。”梦儿迎着阳光望着柳依依那一身雪白长裙,在风中轻浮,美若水上仙子,叹了一声。“府上谁不说,姑娘才是王妃最佳人选。王爷也曾说过,娶妻当娶贤,只有姑娘贤惠之德才配王妃之名。”
“梦儿,这种话日后烂在肚子里,也不许再吐出半个字。”柳依依捏紧手中的信,沿着长廊匆匆离去。
梦儿赶紧跟上,“我知道错了。”
柳依依扶了扶有些发晕的头,梦儿赶紧扶住,“姑娘,您是不是病了?”
“无妨,可能是暑气太盛,回去喝碗酸梅汤就好。”柳依依摇摇头,最近头晕的厉害。
梦儿赶紧撑起伞,遮住明媚的阳光,“这南方啊,就是热,都八月了,太阳还这么辣。要是在我们北越,凉风送爽,驰马草原,多么自在。”
柳依依望着遥远的天空,有些发呆。稍许笑了笑,低喃一声。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琼华殿,柳依依犹豫稍许,还是将信件送去书房给轩辕长倾。受人之托,还是照办为好,至于他怎处置,全看他的选择吧。
轩辕长倾看了一眼安静放在桌上的信件,抬眸看向柳依依。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疏冷。
柳依依低眉,“这是襄国公主让我转交的。她说,想见你一面。”
轩辕长倾随手拿起信件,对着桌上还未熄灭的烛火,点燃烧尽。
“长倾……”柳依依低呼一声。信件烧到微角,他还不放手,她很担心烫到他的手指。
“以后这种事,你别再做!”轩辕长倾的声音更加冰凉,自从他和夏侯云歌的婚事定下来,他就对她这般冷漠了。
柳依依红着脸,咧开唇角勉强笑笑,“是。只是觉得襄国公主也是一片女子痴心,不忍拒绝。”
“你倒是大度!夏侯云歌可怜,夏侯七夕也可怜!那么你呢?”轩辕长倾丢开手中的火苗,怒声相问。
柳依依一惊,脸色瞬时白了几分,“我?”
轩辕长倾不再说话,继续埋首桌上堆叠成小山的公文。
柳依依唇角轻颤,似要说什么,终没能说出口,忍住眼底水雾,转身出门。
中秋节的喜庆,皆被明日摄政王大婚的繁忙给压了下去。
夏侯云歌也只是在晚膳时,吃了一块月饼,算是过节。
本想坐在窗前八月十五日夜玩月,却被梅兰竹菊催促早些歇息,明日天不亮就要起身梳妆打扮。
试过太后娘娘亲自督办的大红嫁衣,便被催促早早睡了。
八月十六,钦天监卜大吉,宜嫁娶,宜家室。
摄政王轩辕长倾迎娶前朝嫡长公主夏侯云歌,皇帝轩辕景宏带病亲自主婚,百官齐贺,万民同庆。
子夜时分,夏侯云歌就被人唤醒起来沐浴更衣。她本就一夜无眠,眼睛有些泛红。
屋内又被送来许多寓意忠贞的浅金茉莉,繁花锦绣,暗香袭人。
宫殿之中,各位宫侍嬷嬷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婚中的每一道工序,除了匆匆的脚步声,谨慎而安静。
宫嬷嬷和钱嬷嬷一同进门,跪在地上,手中托盘放着一些奇怪器具。
夏侯云歌挑眉,不知这两个老奴才,又来做什么。
钱嬷嬷行止规矩,毫无错处,口气恭谨道,“准王妃娘娘,老奴依照宫规,要给您验贞。”
殿内忙碌的宫人们,瞬间安静下来,皆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夏侯云歌。
她们在等一场好戏。
一个曾与祁梓墨八年夫妻,且不说有没有与祁梓墨行夫妻之实,世人皆道他们伉俪情深。太后今日却要玩一把验贞,明摆着要在她大婚当日,给她最为羞耻的一记闷棍。
夏侯云歌只觉讽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