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下来,魏荆望着夏侯云歌,她便也望着他。
“你怎么不说一句话!”夏侯云歌忽然瞪向轩辕长倾,埋怨他不出言。
还不待轩辕长倾说话,夏侯云歌就一把奔过来夺下小福儿,抱到魏荆的面前。
“你快看,快看看我的孩子!看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睡着,怎么都唤不醒?”
魏荆却眼皮也不抬,神色淡淡的噙着一丝笑意,又端起茶碗,啜饮一口。
“魏荆!”夏侯云歌努了,一把打飞魏荆手中茶碗,落地应声而碎。
清脆的碎裂声,让屋里更加沉寂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安静,长久的安静。
夏侯云歌也冷静了下来,混乱的眼睛中,渐渐清明冰冷下来。
忽然,夏侯云歌就直直地跪在了魏荆的面前。
这一跪,很重很沉,发出砰的一声响,一定很疼很疼,她却没有丝毫反应。
魏荆震惊了,轩辕长倾也震惊了。
他们再了解不过夏侯云歌冷傲倔强的性子,如果不是逼到一定程度,是绝对不会屈膝下跪的任何人。
“从小到大,我从没跪过谁,今日给你跪下。”她连在父母的坟前,都不曾下跪过。
“你真的这般想救你的女儿?”
夏侯云歌觉得魏荆简直问了一句废话。
“你说,用什么与我交换?”夏侯云歌怎么会看不出来,魏荆可以在最后关键时刻出现,又这般看也不看小福儿,便是逼她先开口。
魏荆的眸子总算有了些许的兴趣,挑眉看向轩辕长倾。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有话要单独对夏侯云歌说。
轩辕长倾哪里肯走,“我的妻子和女儿在这里!”
魏荆便又不说话了,而是继续静静的等着,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一副闲淡无趣的样子。
夏侯云歌抬头直直地望向轩辕长倾,轩辕长倾终于受不住夏侯云歌逼迫的目光,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魏荆,拂袖出门,就等在院子中。
当房门关上,夏侯云歌急不可耐的问魏荆,“说吧,到底什么事?”
魏荆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你又跟我装糊涂,我的表妹。”
夏侯云歌毫不犹豫的直接拽下脖颈上挂着的绳子,一颗泪滴形状的红色玉佩,便落在魏荆宽大的掌心上。
“这便是你要的龙玉了!”
夏侯云歌看到魏荆欣喜若狂的目光,不禁好奇,“你这般想得到,以你的身手,大可从我身上夺走。”
“龙玉已经沾染了你的真情之泪,无形之中与你融为一体。如果我执意抢走龙玉,不是你真心实意相赠,就会有损龙玉神力。龙玉因此沉睡而封闭神力,也有可能,那样的话龙玉就会沦为一块废玉,毫无用途。只能等待龙玉苏醒,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魏荆欢喜地抚摸龙玉鲜红的玉身,最后小心收入怀中,那上面还带着夏侯云歌身上的体温,暖暖的。
“现在你可以救福儿了吧!”夏侯云歌起身,盯着魏荆。
他依旧看也没看小福儿一眼,而是递上一颗药丸给夏侯云歌,“化水后,喂小福儿吃下,命脉就护住了。”
“护住命脉可会苏醒?”夏侯云歌急急问。
魏荆摇摇头,“你本就是巫族人,圣女之女,小福儿会是巫族的本届圣女。圣女降生,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若能顺利熬过来,便会成为巫族的圣女,若不能……”
“若不能怎样?”夏侯云歌一颗心再次纠紧。
“上一届的圣女为了保护你,向巫族隐瞒了你的存在。她不想她的女儿一声孤苦,用了渡神力之法将你身上本来带有的巫族神力吸走,致使你没有巫族的天赋异禀,神灵护体。可即便这么做,你依旧是巫族的后裔,最后也摆脱不了三十寿大限的诅咒。”
魏荆直直地看向夏侯云歌,“包括你的孩子,小福儿。”
夏侯云歌心头猛颤,本来不在意什么巫族诅咒之类,她也没将自己全然当成这个朝代的人,还以为身上有着遗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到现代去。
而如今……
“你到底如何选择,全看你。我能帮你保住小福儿,也能……”魏荆的话没有说下去,眼里却是寒光一片。
“小福儿深睡不醒是你的手段?”夏侯云歌忽然有个打断的猜测,自从保护住小福儿在腹中,魏荆不知给她吃了多少药,她都毫无戒备地吃了。
如今想来,若是魏荆在药物里曾经动过手脚,她是全然没有避讳的都吃入腹中了。
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最后却发现,防不胜防的人,一直在身边。
现在愈发觉得,魏荆这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越是深邃难测,比轩辕长倾更加难测。
魏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注定是巫族圣女,这一劫终究逃不过。”
“魏荆,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忍住心头震颤,努力平静下来声音,冷冷问他。
魏荆看向站在门外院子中凋零桃花树下的轩辕长倾,缓缓笑开,“离开,将属于依依的一切,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