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荆顿了顿,如兄长一般轻轻拂开夏侯云歌额前的碎发,“表妹,他在将你逼到死路时,再出面保护你,群臣抓不准他的真正意头,便也跟着左右摇摆,如此便给了你可以在夹缝中生存的余地。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清楚你在越国是什么身份,若不是他,即便你有利用价值,越国的皇帝和群臣也不会留你成为南耀旧势力匡复南耀的借口。”
夏侯云歌忽然有些听不懂魏荆的话了,云里雾里的想不通。不禁又笑起来,讽刺的厌弃的。
“你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舍不得离开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魏荆略有无奈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便低头拂开垂落在夏侯云歌身上的长发,回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我知道,你会离开他。你并不喜欢他。”魏荆笑着说,却又认认真真地端详起夏侯云歌的侧脸,好像要看清楚她的表情变化。
果然,在夏侯云歌的脸上,他看到了挣扎。
她又苦笑起来,手指轻轻抚摸小福儿细嫩的脸蛋,接下来便是等待小福儿睁开她美丽的大眼睛。
喜欢?不喜欢?
对于轩辕长倾的感觉,她也迷茫了。
明明觉得只是有一些感觉的,原先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如今被魏荆亲口提出来,将轩辕长倾还给柳依依,她是真的好不舍得。
心的酸的,疼的,连带她的身体都泛酸的疼痛。
“她怎么还不醒?”夏侯云歌问。
“总要有个过程。”他回的淡然,给人一种很不在意的错觉。
“你不会让她有事的对不对!”夏侯云歌盯着魏荆,这是巫族的圣女,魏荆一定会保护的。即便这般认为,依旧在心里有着不确定。
“你……”夏侯云歌颤声问,“不会给我致命毒药吧?”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清醒的理智了,对于魏荆更是无法再全然毫无怀疑地相信。这个男人,隐藏的总是那么深,那么深。
“如果你不听话,救命的解药,就会变成毒药。”魏荆的声音阴冷下来,让夏侯云歌一阵心惊胆战。
“我会给你几天的考虑时间。”魏荆起身,再没给夏侯云歌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便推门出去了。
而轩辕长倾也是耐心消耗到了极点,正要冲进来,与魏荆差点撞在一起。
“小福儿到底怎么样了?”轩辕长倾焦急追问魏荆。
“没事,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苏醒。我的医术,你应该信得过。”魏荆又一派无害的洒脱样子,兄弟一般地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
他们俩人走到院子中凋零的桃花树下,不知魏荆对轩辕长倾说了什么。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本想仔细听一听,却什么都没听见,只看到轩辕长倾深深地看了一眼这边,便匆匆走了。
夏侯云歌却不经意对上魏荆颇有深意的目光,他伸手接住几片飞落的花瓣,对着夏侯云歌所在的方向,一口吹得花瓣飞散而去。
夏侯云歌不安地抱着小福儿坐在床头,她原来这么期盼轩辕长倾过来,可是等了许久,轩辕长倾也没有来。
他去哪里了?方才那么焦急。
难道他就不想进来看看孩子?再与她最后多接触几次?
夏侯云歌捂住心口,那里面好疼好疼,疼得呼吸都会疼。
辰儿捧着一碟子刚做好的桂花甜糕轻轻推开门,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荣华。辰儿走到夏侯云歌,举起盘子里的精致糕点,小心翼翼地轻声说。
“云姨,这是娘亲刚做好的甜糕,还热着,很甜的,很好吃。”辰儿歪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看着辰儿那期盼又怯生生的样子,心口微微暖了些许,却依旧不想说话,不想动。
真的从来没有这般疲惫过,以前经历那么多,都是精神饱满,浑身是力气的迎击。
而如今,牵系到孩子,牵系到了轩辕长倾,她就这样没了力气。
原来,在她的生命中,轩辕长倾的份量也如小福儿这般,等同她的全部了吗?
若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宁可不要有那月余的温存光景,依旧控制好自己的心,绷紧所有的神经,不与他有任何靠近。
若不靠近,便不会心痛。
依旧可以走的潇洒,放下的彻底。
而现在……
“云姨,娘亲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就好了。甜食有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作用哦。”辰儿拿起一个桂花甜糕,举到夏侯云歌的面前。
夏侯云歌忽然就湿了眼眶,接过甜糕,味同嚼蜡地咬了一口。
她从不喜欢吃甜食的,可还是一块一块,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只因为辰儿说甜食有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作用。
“云姨,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想王爷了?王爷带人骑马出府了,一会就会回来的。”
他带人出府了?去了哪里?
魏荆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心口惶惶的,哇的一口,将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