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躲你姐,好不容易又能见到她,我怎么舍得去躲。我只是在躲她想要开口求助的事,令此而已。”
“为什么?”霜儿还是不明白,“姐姐很少开口求人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虽然已经被皇后收为义女,跟唐楚也十分熟络了。
但骨子里头的那种自卑感却怎么也挥散不去,以至于有的时候想要与人据理力争些事情,也会在中途悄然弱下阵去。
“我知道。”唐楚拾了根柳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向水面。
有聚在一处的鱼儿被他打得四下散去,待游得远了,又重新游到一起。
“你看这些鱼!”他抬手指着,“不管怎么拆散他们,到头来却还是会往一起去凑合。就像你姐跟东方凌,两人就没怎么消停过,可是感情却还是在烽中越聚越浓。”
霜儿不吱声,就在他身后站着,等着他自己再往下说去。
没多一会儿,唐楚又道:
“我知道她想求我什么,那忙不是不可以帮,我只是想给她再空出点时间来好好地想一想。”
霜儿歪着头,不知道唐楚让慕容雪想的是什么。
唐楚却没再说。
她在那鱼塘边站了好久,也曾试着以柳枝将水里的鱼打散,可是重复了几次便发现,果真如他刚才所说,这些鱼不管怎么散,到最后却还是会再凑合到一起。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唐楚是要让慕容雪在经了战火、受了伤痛之后再次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
身前的人在这时候转过身,看着她一副了然的样子便点了点头,轻语道:
“如果她想好了还是一样的坚持,那我不但帮她,还会给她备下一份最最尊贵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最最尊贵的嫁妆……
就算霜儿已经能够想得到富饶的大顺送出的嫁妆一定极尽奢华,却也根本想不到多年以后,唐楚给慕容雪备下的嫁妆竟然尊贵到了那种地步。
……
慕容雪在大顺一连住了十日,太医每天都守在她的宫院里看着她喝药,不停地给她讲着平日里应该怎么休养,要注意些什么。
唐楚不在宫里
慕容雪虽听得烦,却也没有开口赶人,她只是一遍又一遍不住地跟所有来看她的人问着:
“唐楚呢?”
这其间,皇后来过,皇上也来过。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答得了她的问题。
后来展放生气了,就站在慕容雪的床榻旁跟一个大顺的宫人质问道:
“你家太子是不是躲着咱们?虽然有事相求,可还不到巴巴儿的来乞讨的份儿!这样躲着算什么意思!要是不愿意帮,痛快地说一句,咱就走了!”
下人不敢吱声儿,慕容雪也没理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陪在身边的霜儿把人拦住,急道:
“姐,你这是干什么去?”
她说:
“我总得去问问。他既然不来见我,那我就去见他吧!”
霜儿轻叹,这才说了实话——
“别去了!他根本就不在宫里。”
“都躲到宫外去了?”这是展放的话。
霜儿狠狠地瞪去一眼,道:
“一个下人,说话这般放肆!”
展放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他上哪儿去了?”慕容雪轻叹一声往身后的垫子上靠去,两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没有失望,却全是焦急。“唐楚躲我干什么呢?”
霜儿没法跟她说唐楚的那番道理,便只得告诉她唐楚出宫的原因——
“听说锦华山上有一眼天泉,那泉底会长出一种花。也不知道那些太医们说得是真是假,反正就说那花对恢复你的伤有好处。他就亲自去了。”
“为啥不找个下人去呢!”她轻摇着头,“这个唐楚,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姐……”霜儿想要替唐楚说些什么,可是那个关于他讲起的“思考”和“尊贵的嫁妆”却还是说不出口。
“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她看看霜儿,再道:“展放说得对,如果这事儿他管不了,我们就得赶紧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不能走!”霜儿赶紧摇头,“姐你看你现在的身体,太医都说了,再经不起长途奔波。你这时候离开,那根本就是与自己的命过不去!命都没了,你还能想什么别的办法!”
“可是霜儿……”她苦笑,轻语道:“如果我的一条命,能保住成千上万的百姓,那你说值不值得?”
“不值得!”霜儿倔强地摇头,“我不要姐姐死,就算陪上千千万万百姓的命,我也不要你死!”
“傻话!”她知霜儿这是在堵气,却也明白自己妹妹这股拧脾气。太多的坎坷让这个女孩更加害怕失去,她对于霜儿来说,既是姐姐,又是她活着的一份希望。
“姐。”见慕容雪不再说话,霜儿又道:“那锦华山挺高挺险的,旁人去怕是一个月也回不来。唐楚哥哥说只有他亲自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