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见刘氏进屋,牧凌风开口道。
“风儿,你大病初愈,身体还需要好生将养。”刘氏见牧凌风气色虽比昨日好些,但依旧不放心。
“都是孩儿不好,若不是当初非要去山里游玩也不至于跌落到山崖,让母亲为孩儿日夜担忧。”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宽心了。想当初,我和你父亲饱受你祖母排挤,但为了牧家也就处处忍让,后来你祖父过世不久,你祖母便变本加厉将你父亲和我逐出牧家,那个时候我已怀胎七月,你爹爹为了我们娘俩没少吃苦头,硬是凭着一双手攒下了这宅子和几十亩良田,十九岁时,你接连通过县试,府试和院试,成为廪生,取得秀才功名,也算是替咱们家争了口气。”
对于祖母一家的排挤,刘氏的言语里满是悲愤,望着一旁的牧凌风说道,“你父亲一直对你疼爱有加,自从你跌落山崖昏迷不醒,受不了打击,在天启元年撒下我们娘俩走了……”刘氏哽咽着,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孩儿不孝,让母亲您受苦了。”
刘氏在和牧凌风说了一阵贴己话后,有些劳累的刘氏便在翠儿的搀扶下回房休息了。牧凌风送走母亲后,拾起桌上的《中庸》,往南房中的书房走去。书房是牧秋白生前与儿子牧凌风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穆秋白督促牧凌风学习的身影。牧凌风走进书房,单放置四书五经等书籍的书架就有三个,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线装厚厚的书籍,牧凌风感慨,在明朝想要读书不是光想的问题,还有经济能力的问题,就拿一本朱熹注释的《中庸》来说,印刷得好的少不得要一分银子,一分银子是什么概念?以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大米二石约为188公斤推算,一分银子就要花去一个农民30几斤大米,30几斤大米够三口之间一个月的口粮有余。
苏醒后的王鹏从牧凌风留给自己的记忆,意识和这几日刘氏和翠儿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自己叫牧凌风,字南山,乳名风儿,自家原是福州府牧家的一支,自十九年前父亲牧秋白和母亲刘氏被逐出家门后便迁移到了福州府下的长乐县,现有一进宅院一处,良田五十亩,除丫鬟翠儿外,还有一个五十岁的老妈子吴婶,专门负责做饭洗洗打杂,照顾刘氏和自己的饮食起居,家中略有余财,在当地算不上小康,但也是中产家庭;自己在三年前也就是万历三十六年取得秀才功名,八股文章诗词歌赋尚可。今年是天启二年也就是1622年,算上时间今年刚好二十二岁,如果历史按照原来的进程不变的话,也就是说,还有23年李自成的农民大军就会攻入北京……
母亲刘氏平日里一向待人和蔼,逢年过节总不忘给街坊邻里送些吃食,只要街坊有娶妻生子的总要第一时间送上贺礼,要是哪家揭不开锅也要接济些米过去,牧凌风平常也没少替街坊代谢书信、每年春节的时候还给大家写写春联,母子俩在街坊心目中都有着很好的映象,颇有人缘。前往牧家探望的街坊总是络绎不绝,宅院的耳房里放满了街坊送来的瓜果蔬菜,鸡鸭等,取得秀才功名的同年得知后又是一番嘘寒问暖,送来字画端砚等物件,好不热闹。